彭!
你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是你舅。
“窝到这干嘛呢,昂?!不成器的东西,这么大个男人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过年的亲戚也不走,整天死到这霉屋子里算他娘什么东西!”
舅舅进门便指着你开始骂,他不是第一次来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你面如死灰地坐在床上,你的舅舅在下面喊你,喊了好长时间没反应,于是就上来找你了。
他把门推开,二话不说拉着你准备往出走,你被他那股蛮劲拽下了床,像玩偶一样瘫在地上。他愣了一下,提着你的领子凑到他面前,张口便是熏人的酒气:
“哎”,他晃了晃你,“哎!”,他将你用力一推,你腰撞在床沿上猛地一折,弹了出去,撞到他腿上,但你仍然没有一点反应,像坨烂肉。
“你他妈睡昏了啊!”舅舅立马把你踹开,极其厌恶地说道,“要死死远点,大过年的整你妈这么晦气,果然是个贱种。”
你四脚朝天,口水从嘴里流了出来。三花见状,连忙跑过来准备将你扶起来,但这时你舅舅向前一步,又踹了你一脚,问你:
“喂,醒着呢吧,舅给你找了个好去处,过两天收拾收拾去紫家湾当道士去昂。”
你面无表情,动也不动一下。三花听见“紫家湾”三个字,便想起来那好像有个道观叫“景云洞”,谢嘉豪貌似就在那儿。于是三花停下来坐着,等待舅舅的下文。
啪!舅舅扇了你一巴掌: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人家先生可是同意了,你麻利准备,三天后我来接你,妈的,要再他妈这副德行让那先生反悔了你看我怎么整你的!”
舅舅狠厉地说完后,啐了一口痰,“真他娘窝囊。”
然后双手插兜走了。
三天之后,也就是今天,舅舅果然来了。
“东西收拾好了没?!”舅舅佯装着环顾四周,又看向你,见你没有动作,便踹了你一脚:
“你小子装一下得了昂,别他妈得寸进尺我告诉你!你那倒霉娘老子死的早,你舅我有善心收了你,你的命就他妈是老子的,老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必须干他妈什么,毛没长齐的小杂种还整上叛逆了,小逼崽子麻利起来!我车还没熄火呢!”
三花端着一碗稀饭站在门口,看见正在“输出”的舅舅,淡淡地将碗放在地上,然后走到舅舅面前,用手遮住他的双眼。与此同时,舅舅眼中的你已经站起身来下楼去了。
“死快点!”舅舅转身踹了一脚空气,被三花捂着眼睛,跟着他眼中的“你”下楼了。
等到他彻底到一楼,三花松开了手,转头跑上二楼,跑到你面前。她叹了一口气,将你扶起来坐在床上坐好,一手牵着你,另一手将地上的碗够来,端着,又放在床头柜上。
她看了看你那双无神的眼睛,将手搭在你的手背上自顾自地说道:
“刘司啊,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一会儿出去走走,好不好?”
你失了魂似的一动不动直视前方,像块长成人样的木头。
三花望向窗外,恬静地笑了笑:
“你那舅舅这会儿估计在客厅看起电视了吧,嘿嘿,这是我的功劳哦~”
她闭上眼睛骄傲似的说着,
“我摸清了一点我的能力了:是‘跟我接触的人会被影响,使得其从不同程度上不被世界注意’这样的能力哦,很厉害吧?”三花微笑着侧着头,眉眼弯弯地看着你。
因为这个能力,所以在她触摸到你时正常人就会看不到你,监控设备也录不到你,甚至在你拿起东西时别人也看不到,至于你对某个对象使用某物品,那么这一物品所造成的影响会以另一种方式呈现,例如你向别人泼了一杯水,如果周围有其他人的话,那么泼水的人会变成里被泼水人最近的那个(等距则随机),如果周围没人,那么这杯水将会是他不小心撒到自己身上的。
也因为这个能力的特殊性,被三花杀死的生物,其存在过的痕迹将从除特殊单位以外的所有地方清除。你的父母终究是三花杀死的,他们死后,他们存在过的一切就从除了像你们两个这样的特殊个体以外的所有事物上清除了。
在三花杀死他们的一瞬间,之前的历史被改写了:你的父母在你三岁时因车祸去世,你的舅舅最终被迫成为了你的法定监护人。你的舅舅,张禹,是个酗酒好赌的人渣,所以三岁后的人生变得比之前凄惨了数倍,你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原本的那所寄宿制学校,生活费是你在学校帮人写作业和帮人带烟挣来的,总之,你今日之前的人生被改的更加像狗屎了。
三花的眼神很温柔,温柔中是无尽的愧疚和痛苦。她把你的手伸进她衣服里贴在腰上确保你和她的接触,然后双手一手拿碗一手拿勺,舀起一口稀饭,用舌尖试了试,随后放心的收回嘴里,把勺子伸到你嘴前,像是哄孩子似的开口:
“来,啊~”
你没张口,仍然木木地坐着。
“嗯……”三花将伸着的勺子收了回来,在碗里拌了又拌,拌着拌着,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渐渐停了。三花短促地喘息着,极力抑制自己的悲伤,可悲伤还是凝成实质,从眼里流了出来。
绿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像珍珠项链断了线似的滴落到稀饭里,稀饭熬的稠,泪珠泛不起涟漪,沉到了最里面。
“啊……这怎么……”三花抹着眼泪,啜泣着,赶紧将稀饭拌了拌,又舀了一勺,递到你嘴边:
“呐,这回咸了点,咸点儿好,有味儿。”
她轻轻地拿勺子边儿刮了一下你的上唇,见你还是不张口,她的声音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