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书匠。”

“历史纸，文明笔，众生墨。”

“眼为容器，看遍山河桑田。”

一座破败倒塌的城池，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片散不尽的硝烟，一位不知生死的孩童，一枚血迹斑驳的长命锁。

一具具交错掩埋的尸体，一只手从缝隙探出，扒开那些尸体，一个被泥土血液脏污的人爬了出来，抬头看着天空，嘿嘿笑了起来。

“老东西，嘿嘿……还想困住我，啧，别老看不起我……”

雨滴打在人脸上，一点点晕散血泥，一副光洁稚嫩面容露出，缓过神来后，望向周围残破战场，直犯恶心。

“打完仗都不清理，不怕产生传染病么，真够惨的。”

干呕几声，将整个身子拉出来，理了理身上未沾污浊的黑袍长衫，微微一拜。

少年看着才十五六岁，见着成熟，骨子里却也透着惊奇和兴奋。

“我，书匠念氏念慈，今入尘，书文明，请许!”

战场寂静，唯雨声依旧，少年歪头细细听着，犹豫片刻，抿了抿嘴，微微一叹，再高声言：

“以我之所学可安半年太平。”

天空如墨，暴雨倾盆，硝烟弥漫，风改变了方向，躲于缝隙里的苗火努力挣扎成长。

少年念慈脸色渐渐苦了下来，嘴里不满地嘟哝，明明看师兄师姐入世也没被针对啊，人家主人家子偶尔还有天象浮现，以表欢迎，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像是被打劫了一样，委屈。

“不能这样，不公平!”少年念慈嘟着嘴，他也知道自己不如他们，姿态放得低，可怎么能这样呢。

少年是越想越气，指着天空骂骂咧咧，带着些许委屈啜泣，右手一翻，掌心间晕光流转，隐隐约约间似要浮现出什么。

“老子……我可是彼岸间的……不行不能以势压人；我的师傅师兄……也不行。这不行那不行的……”少年念慈说着说着底气不足，想着拍拍胸口说说自己，额，算了吧，别丢人了。

念慈望着天空，终于理解布置作业里“下雨表达了作者什么感情”该怎么回答了。

“哼!”

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声调传来，不辨男女，不辨长幼，似花开，似叶落，似涛起，似云落。

“嘿，果然，不靠别人，我还是很优秀的嘛。”余慈摸着脸颊上的雨水，腼腆地笑了笑，“以后我罩着你啊。”

话音刚落，一道细如发丝的银白雷劈在余慈身旁炸开，只感觉一阵酥酥麻麻之感袭便全身。

“唉……唉唉唉……麻麻麻……”余慈瞬间打了个哆嗦，冰冷雨水也感觉温热了些许。

“同意了就行，嘿。”余慈拍了拍身上雨水，脸上露出笑容，往边上移了几步，边移动，边翻出一本书，边阴恻恻笑着，“老头子啊，嘿嘿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北，三十年河南？唔？”

余慈抿嘴念着二师姐在他偷跑出来偷偷塞给他的书上的一句台词，虽感觉哪里不太对味，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兴许是不同世界方式不同，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