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难得有明艳的阳光,可终归会来到,每年都是。一个几乎没有事情做的周末,一个熬过夜的午后,张望从睡梦中醒来,有些流连忘返,睡眼朦胧着,却已经忘记是什么样的梦。
从床上下来,张望拉开蓝色的窗帘,阳光不受邀请般从阳台窜进来,跑得满屋子都是,是再怎么把窗帘拉上都赶不走的。张望索性走出门外,在阳台坐下,任凭它们一步步爬满全身,懒洋洋的,险些把刚刚未做完的梦拉出来。张望拿出手机,打算听歌,又不知听哪一首,便随机播放:孙燕姿的《克卜勒》。
“一闪一闪亮晶晶,好像你的身体。”
张望以前就听过这首歌,是完全谈不上喜欢的,虽是说不出不喜欢的地方,可同样也找不出喜欢的理由,正因如此,不喜欢反倒理所应当起来。此刻张望并没有心思为不喜欢买单,任凭歌声在耳边响着,是懒得切歌的,什么歌曲都应景般,阳光实在是好!
等到郑楠给张望发消息的时候,张望才从慵懒的意境里退出来:吃饭的时间到了。
张望从阳台走进屋子,把郭一风和蒋拂晓的床帘拉开,阳光把他们两人叫醒,是不用说一句话的。张望当然少不了一顿埋怨,却也是乐得其所,室友间的感情多半在吵吵闹闹中增进。
来到食堂,已经没有多少窗口开放——正常的吃饭时间早过去了。四个人随意找个窗口点了饭,在位子上坐下等着喊号。
“最近怎么没看你点歌啊,阿旺。”郭一风玩着手机,突然抬头问张望。
“不知道,没看到人家有直播。”张望不明所以,却有问必答,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的。
“正疫情呢,难道不直播?”
“这谁会知道?”
“直播,什么直播,我也要看。”蒋拂晓虽不知这两人在说什么,却是什么话都要插一嘴,什么事都要插一脚的。
张望和郭一风都不理他,任蒋拂晓自己闹着。
“今天到哪组做核酸了?”郑楠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核酸,便开口问道。
可到底有几天没做,郑楠是不清楚的。封校让日子变得闭塞,上课在寝室,不上课也在寝室,是为着安全着想的,说到底是怕担责任。至于谁害怕,谁又不害怕,却是说不清楚。胆大的翻出围墙的人比比皆是。围栏一层层加固,又一层层损坏,挡不住的人更是比比皆是,最多有一阵子的消停,那是在很严肃的时刻,众人都心知肚明的。
可核酸终究要做,不做的惩罚是每次都会在班级群里强调的,不过并没有人承担过,因此谁也不清楚那实质性的后果。代替他人做核酸的人没有被察觉,也终究不会被察觉,扫完码即可结束,彼此都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