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童灵语选择最简洁的一款,是完完全全的白,不掺任何杂质的。她撕下来一张递给张望:“望哥,你也写吧。”
每逢需要情绪表达的时刻,张望平时自诩的才华都隐匿着,不漏一丝风头,攀上思绪的全是读过的他人的名言,他当然很喜欢,只是在这个时间不喜欢,他认为他的情感应该只属于自己,到底是拱手让人:“外面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再次站在楼梯上,张望想要接过童灵语的便利贴,帮她粘在墙上,童灵语拒绝了。
“我想自己贴。”童灵语抬头看着张望,“你先贴吧,望哥。”
张望靠近墙壁,将便利贴按在空白的地方,又用手指使劲按压,企图永远黏住,“永远。”张望心里想着,是一份恒久的执念。
童灵语同样将便利贴粘在那里,却没有和张望的粘在一起,有意避开的一样,可在张望眼里竟是她想要尽力靠在一起的样子。“至少她之前是真的喜欢过我。”张望不相信她能否定掉那段感情,“我一直都喜欢她。”
坐在博物馆右手边的椅子上,张望和童灵语各找到一本笔记本,红色的封面,里面密密麻麻许满了关于爱情的承诺。两个人都躲着彼此,在纸张的空白处许下他们的诺言,写完后又赶忙合上,是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步,那究竟是怎样的爱呢?
从博物馆出来,两人按照约定的计划前往鱼嘴湿地公园,此时天色已经渐晚,是再不抓紧时间就要错过日落的。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熟悉,哪怕有些转弯处会感到恍惚,两人依旧成功赶上地铁,往目的地奔去。
最后的公交车上,张望和童灵语并排坐着,偌大的挡风玻璃上,一轮酒醉的夕阳慢慢倒下身子,溅起的酒气铺满整个远方,等着夜一口一口将它吃掉,它毫无察觉,它心甘情愿。
下车后,两人在未化开的冰上奔着,小心翼翼又匆匆忙忙,夕阳没有等他们,它自娱自乐,酣然睡去了。
鱼嘴湿地公园的岸边,张望和童灵语并肩站着,没有夕阳,没有雪花,风又泛起,从远处,从心底。张望看着远方,话到底还是从心里蹦出来:“我们有过春天吗?”
没有化开的雪,好像永远不会化开一样,张望后来知道,他们去鱼嘴湿地公园的路线是错的,他到底不愿承认这样的错误。
他记得那天童灵语说:“夏天和春天一起来的,不是吗?”
“是啊,”张望想着,“疫情下的南京,从未有过我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