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推开房门后的失落,张望和徐阳两人在终于抵达房间时所能拥有的感受是比前一天晚上更多的失落。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算不得有舒服的床,床上铺着红色的毯子,像是经年之前婚嫁时遗留下来的物证。门的左手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黑色的方块状的电视机,同样上了年代,正闭着嘴巴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谁都不愿意听见的话。再往右是阳台,门是开着的,不知是不是关不上。
徐阳走进房间,往阳台走去。张望就坐在已经选好的床上,顺势躺下了,“真舒服啊。”他心里想着。
“告诉你个更加不好的消息。”徐阳从阳台进来后,脸上带着笑意和张望说。
“什么不好的消息?”张望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已经麻木,什么坏消息都能接受的样子。
“没有洗澡的地方。”
张望已无心去纠结所谓的不好的地方,他心里明显感觉到不开心,却是动都没动。
“算了,”他没有情绪般说着,“就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便坐起身子准备出发了。
收拾好准备要带走的东西,包括在小超市买的小面包,矿泉水,还有从家里带来的一台厚重的相机,是两人都没有用过的,临行前徐阳找他的朋友借来的。
滇池的海鸥尽管在空中飞着,不时俯冲下来衔取游人手中的面包,为此谋生的人或是张着嘴嗾唤着那些海鸥,为此定格一张说不出有多高级的相片,却是极贵的;又或者只是进行物品的贩卖,“喂海鸥吗?”他们只是这么问,也是被无数次拒绝,终于又去问下一个人了。
张望和徐阳两个人抵达的时候,桥上已经聚满了人,彼此的声音已经掩盖住海鸥的鸣啼。桥上多的是海鸥的粪便,依然多不过游人的足迹。
“你说,对岸是什么呢?”徐阳带着墨镜,目光同样放在张望的墨镜上,是企图看透对方的神情的。
张望迎面看过去,其实他们都看不到彼此的情绪,“或许还是无数的海鸥吧。”
两个人沿着桥不断往前走,在即将达到尽头的时候站住了。
“我们去另一个地方看吧。”徐阳提议,“这边的人太多了。”
另一个地方同样是滇池。
徐阳蹲在岸边,一些海鸥在他的头顶周旋,他把镜头对着水面上的另一些,企图能抓住某个瞬间。
张望的镜头里是徐阳正在捕捉镜头的时刻。
“镜头下永远有人用镜头捕捉你,不知谁成为了谁的景色,又不知这份景色包含了多少诗意,只是阳光恰好打过来,青山绿水还有海鸥的群聚,这已经是很多东西的意义。”
张望在晚些时刻为这张图片配上的文案,是在看完郁金香之后了。
搭上一节小小的公交车,张望和徐阳两个人抓着扶手晃荡着,三月份的阳光从玻璃走进来,走到车窗边老人的头发上,慢慢记录时间。老人昏睡着,靠在前椅上,不知不觉中又老了。
张望收回目光,他不是害怕自己会变老,只是老这件事太宏大,他的眼睛以及心,只装得住当下。
开满郁金香的地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