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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袁晓婷问黄一峻:“你去追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以前认识的。”黄一峻不想多聊。

他问道:“我们先去佌棘村?我和你一起去查探下上次你觉得古怪的李荣夫妇家。”

袁晓婷摇头,她想先去父亲笔记里的肉类加工厂。

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新闻,但厂长曹辉在十年前接受杂志访谈时曾经得意洋洋地炫耀过,自己是以极低价格买下了这块地开厂,以此吹嘘自己的商业才能和莫测的背景实力。

“我总觉得这么低价买地的背后藏着猫腻,也许就是事件的突破口。”袁晓婷调出厂长曹辉的照片,记住他的长相。

到了肉类加工厂门口,一块巨大的鱼背形泰山石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石头上刻着“稳如泰山”四个红漆大字。

袁晓婷愈发觉得可疑:“这厂长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大老远运来这么一块大石头镇邪。”

这时,有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从楼栋里出来,向保安喊话:“你们对讲机听到没有?曹添不知道人去哪了,我到处找不到他,厂长让你们赶紧帮忙一起找!”

“那二世祖今早不是来厂里了么?怎么人就不见了?”保安们面面相觑,急匆匆地去厂里巡逻找人。

两人趁着这档口溜了进去。

黄一峻在楼下大垃圾桶里翻找到两套还算干净的食品工作服,两人换上后戴上口罩,从头到脚都包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知道厂长办公室在哪,两人到处寻找中看见有穿着工作服的人刷卡打开了一扇门,在门没关上之前,两人也侧身溜了进去。

一进去两人就感觉寒气从脚底传到天灵盖,观察四周才发现这里是冷库。先前进来的工作人员穿上门边挂着的厚大衣,拿了几样东西就出去了。

两人正准备跟着离开,袁晓婷突然拉住了黄一峻,她好像隐约听到有人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两人也裹上厚大衣,牙齿打颤地搜寻一圈,发现在一个隐蔽的台面下,有一个被捆住手脚塞住嘴的男人已经被冻得蜷成一团,神志不清地发出无意识的呜咽声。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突然从旁边的柜底钻出,举着刀向他们扑来。

黄一峻迅速拉过袁晓婷逃到门口,但没想到出去也要刷卡,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追到了门口。

“对不住了,你们运气不好,只能陪葬了!”男人面目狰狞,挥起手臂砍下一刀。

黄一峻险险避开,刀从耳畔擦过。

又一刀要砍下来时,袁晓婷看到男人露出的半张脸和和他眼下的短疤,大叫一声:“李勇峰!!”

刀在黄一峻鼻尖停下。

“你谁?”

袁晓婷认出男人正是那天在佌棘村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屠夫——李勇峰。

听说袁晓婷是胡婶的朋友,来这里调查厂长的底细,李勇峰把刀往旁边一扔,和他们说起了自己和曹辉的关系。

“我原来是这厂的猪肉供应商,他突然提出要换掉我,我去找他求情。”

李勇峰回忆起那天和曹辉的对话。

曹辉:“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要你想办法降本,降本,你怎么就是做不到呢?”

李勇峰认真地向曹辉解释:“老板,真没法再降了。我工人都已经不雇了,重货我干,轻活我媳妇干,饲料也已经降档了,再降买猪的本都回不了了。”

“你做不到,有人能做到。”曹辉相当不耐烦。

李勇峰急了:“您新合作的隔壁村那孙家,他们把病死猪肉混在好肉里卖,能不便宜吗?曹老板,咱也许不能是最便宜的,但保证都是好肉。我听媳妇说她昨天来过,她还大着肚子跪下求您……”

“求有什么用!”曹辉一脚踢开椅子,怒吼出声,“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年轻时跪下的时候还少了?跪了生意就得给你做?我跟你说,你老婆到时候孩子流了还是死了,可被想赖到老子头上,听清楚没有?!”

“当然”,曹辉声音缓和下来,“保留你当供应商也可以,但是质量问题你得全权负责。如果后续食品检测有问题,那肯定和我们厂的加工环节没任何关系——你说对不对?”

李勇峰努力琢磨了一会,不确定地说道:“啥意思……?出了问题都是我们背锅?不,不行,食品问题不能乱搞,我不能……”

曹辉见他明明听懂了还不上道,语气更加不虞:“你养猪的不懂新媒体的力量。现在只要一篇人工智能生成的报告,说你们家猪肉疑似使用禁用兽药,你们就直接毁了!你辟谣也没用,掀翻你们一个小摊,就吹一阵风的事。但我不一样,我能保护我的工厂的口碑形象。不依附更强大的力量,你们毁灭是迟早的,想得清楚吗?”

李勇峰捏紧了拳头:“你是连条生路都不留给咱们家是吗?”

曹辉说道:“和我合作,我才在意你的死活。”

“好,好得很。”李勇峰摔门出去。

“后来我媳妇早产了,孩子很小、很虚弱,在保温箱里挣扎了一个月才勉强活下来。可带回家后不到两天,吃着我媳妇的奶时没了呼吸,死她怀里。”李勇峰垂着头。

“我孩子是被曹辉这畜生咒死的,我要他们给我孩子偿命!”李勇峰踩住曹添的脑袋重重地碾。

“你们要能抓到让那老畜生身败名裂的把柄更好。这样——我先把曹添这小畜生借你们一用,你们用这把曹辉以前干的脏事诈出来。这录音笔里有曹添清醒时自述的录音,能证明他在我手里。”

李勇峰说着把一个录音笔交给他们,给两人刷开冷冻室的门,提醒他们:“我会在曹添冻死之前把他提到曹辉面前,我要让他亲眼看着儿子断气。你们抓紧时间逼问那老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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