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5月2日
“还是联系不上张婧?”马焱来找黄一峻,看到他正一脸烦闷地在地上做着俯卧撑。
“跟你说件事”,马焱蹲下身对着黄一峻说道,“昨晚有个奇怪的人,买光了我妈瓜子铺所有的瓜子。他还预定了二十多袋,要今天中午送过去。”
马婶要守着铺子做生意,让马焱趁着值班时的午休时间去帮忙送货。
马焱问地址在哪,马婶说那人留了个电话,让她送货前打电话联系。
“假期可是医院就诊高峰唉,男护工本来人数就紧缺,我再走掉,估计护士姐姐们要疯了。你能去医院帮我顶两个小时不?在我赶回来之前,有啥简单的力气活你帮把手就成。”
“行。”黄一峻答应,让马焱放心。
马焱挥挥手,骑上摩托上班去了。
黄一峻中午到医院帮忙,一直忙到下午,马焱还是没有出现。
黄一峻的心底翻涌起强烈的不安。
下午四点。
马焱是坐警车回来的。
他的身上有大面积烧伤,嘴角两边被割裂开来,伤口歪扭深可见骨,后脑勺上还有一个往外冒血的窟窿。
马焱是在一处废弃的大楼里被发现的。被发现时,他满脸血污,身上火焰在熊熊燃烧,他痛苦哀嚎着翻滚,身边凌乱散落着打火机、汽油、几根针管和一把沾满血的美工刀片。
那栋废弃大楼平日里被人用来堆放杂物,来收拾东西的人发现马焱后立刻报了警,警察火速把他送往医院抢救。
马焱被推往急救室时,黄一峻不顾旁人阻拦一直追着病床跑,期间马焱睁开过一次眼睛,看到黄一峻,他抬起手,黄一峻拼命想要握住,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手术室。
黄一峻联系不上马叔,找人去通知了马婶。
马婶接到消息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她打着颤起身准备赶往医院时,摊子突然被几个混混样的人围住了。
那几人大声说她瓜子里放了罂粟,说着伸手把罂粟壳从瓜子炒盘最底下掏出来,举给围观的众人看。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附近人都买过马婶的瓜子,听说放了成瘾性的罂粟壳,都在窃窃私语,难怪她家瓜子铺生意常年那么好。
“麻烦大家让一让,我现在要去医院看我儿子——他快不行了——”马婶试图推开人群。
混混们开始起哄,“别让她跑了!必须让她给每个买过瓜子的人都赔钱!必须赔钱!”
一听到能赔钱,所有人都开始堵着马婶不让走了。
马婶心急如焚,被人群挤挤攘攘推来搡去,眼神已经快失去焦距,她发干的嘴唇不停开合着祈求:“求求你们,让我先去看看儿子,求求你们了!”
有一个骑着自行车路过的男人看不下去了,用力拨开人群把马婶带出来,骑车送马婶去医院。
“小伙子,谢谢你!”马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路上千恩万谢。
“不用客气,您儿子生什么病了?”
马婶摇头,她不知道好端端的儿子怎么就躺进急救室里了。
“好心人,你怎么称呼,我以后一定去感谢你!”
“我叫袁敬,举手之劳不用感谢!我是警察,平时就是为人民服务。”男人笑着回答,脚下自行车骑得飞快。
马婶赶到时,门口围着几个小护士,都是平时和马焱关系要好的。即便她们平时见惯了残肢断臂,这会儿脸上也全是不忍。
马婶跑得急,跌了一跤,抖着手臂爬起来扑到儿子的病床前,看到马焱全身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儿啊——”马婶看着变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儿啊——”
“阿姨,刚才您进来时,马焱的心电图还跳着呢。他知道您来了。”护士小心安慰着她。
马婶把头埋在马焱的心脏的位置,哭得全身抽搐,过了很久后,她抬起头,惨叫一声。
医生走过来,说马焱是注射了过量的毒品,疑似进行了自残和自焚行为,不排除被施虐的可能。
黄一峻在马焱的病床门口站到双腿发麻,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即打电话报了警,然后发了疯一样地骑上摩托车赶往“隆兴饭馆”。
他哐哐哐砸开上锁的玻璃门,果然看到里面有人在后厨鬼鬼祟祟地清洗着什么。
看到有人进来,里面的人想从后门逃走,黄一峻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腿,那人拿起桌上厚重的案板使出全力不停地砸击黄一峻的脑袋,见他还不放手,又举起了一把尖刀,正在这时,警察赶来了。
“隆兴饭馆”后厨的不锈钢桌角上检测出了马焱的血液,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在现场被抓住的人是王壑的小弟,王壑本人已经逃跑了。
据那人交代,王壑想要报复马焱,打听到马焱家是卖瓜子的,就计划找茬砸场子。
昨天,王壑派人去把马婶瓜子铺的瓜子全买了下来,一边磕一边和小弟们商量砸场子计划。他感叹瓜子炒得确实不错,不过他很快眼尖地发现有奇怪的东西混在瓜子里,小弟们一番努力后果然扒拉出了几个罂粟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