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里？”

走出抄书所，艾尔这样问道。

苏洛苦笑：“我不知道啊。我现在本该在里边看店的，突然就稀里糊涂地下班了。”

艾尔跟着噗嗤一笑，说：“那位马恩贝尔店长很有意思。你说他是不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苏洛一阵无语，心道就你刚才在里边说的那些微妙发言，别人不误会才有鬼了。

艾尔见他不答，黑眸一转，续道：“还是说……你希望他没有误会？”

“……”

苏洛觉得艾尔今天不对劲，好像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带着点故意引人遐想的歧义一样。

他不禁有些好奇，如果自己索性顺着“歧义”的方向往下接话，艾尔又会如何应对。但话到嘴边，却让他莫名地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改变了话题：

“你今天没有其他安排吗？”

艾尔摇头说道：“原本市政厅那边有个会议，但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件很恶劣的事，今天要努力弥补才行。所以，就不去了。”

“关于什么的会议？”

艾尔指了指天空，说：“这场雪。”

苏洛恍然：“哦，还真是下得有够久了，难怪要开会。你不去真的合适吗？”

艾尔发起牢骚：“反正开会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每次说到最后都会演变成一群人劝我接受尤赫威鲁的求婚，然后我愤而退场，不了了之。”

“那确实不去比较好。”

苏洛代入一下艾尔的立场，想想都觉得难熬。

听到他这样说，艾尔立刻开心地笑起来。

苏洛抬手接住几片雪花，又抬头看看天空，问：“我怎么感觉今天下得更大了，你心情不好？”

艾尔点头答道：“我现在心里惴惴不安，因为昨天晚上做了一件很恶劣的事，怕人家不肯原谅我……”

梅开二度。苏洛没办法继续装傻，只好举手投降道：“好吧我原谅。”

“真的？”

“真的。”

艾尔夸张地吐了一口气，欣慰地说：“那太好了。”

苏洛无奈笑道：“话说回来，昨天晚上那件事也谈不上‘恶劣’吧？至少我觉得你当时直接离开是很正确的选择。”

艾尔咬了咬嘴唇，说：“丢下你一个人替我面对他们还不够恶劣吗？听说你被尤赫威鲁和琶琳威胁了……”

苏洛大奇：“你怎么知道的？”

艾尔答道：“我后来跟索蕾卡见过一面，听她讲了全部过程。”

苏洛“哦”了一声，暗忖看来艾尔跟那位金发女骑士关系还蛮好的。

他又想起昨晚那个去而复返的佐娜·达莱克，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这细微的呼吸变化立刻引起艾尔的注意，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莫非你跟索蕾卡之间也有冲突？”

苏洛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幸好你和她的交情没受影响。”

艾尔“唔”了一声，然后突然醒悟道：“哎呀你又转移话题！刚才明明在说恶劣不恶劣的事……”

这时波勒的头突然从抄书所的门里面伸出来，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法神小姐的话：

“你们俩能不能换个地方聊？我在里面听得浮想联翩无心审稿，马恩贝尔先生都快要躺在地上扭成一团了！”

苏洛和艾尔面面相觑，连忙灰溜溜地更换场地。

◇◆◇

由于苏洛还需要回抄书所听取审稿结果，以及领取下一阶段的工作，所以他和艾尔并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只在抄书所附近的商业街闲逛了一阵子来消磨时间。

被波勒打断之后，两人竟然都有点找不到新的话题，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直到眼前出现一处傀儡车站。

艾尔指着候车室问：“要进去待一会儿吗？我走累了。”

苏洛点头：“好的。”

这里并不是两人初次相遇的“南内门车站”，不过候车室的布局大同小异。由于傀儡车仍处于停运期，会在内城区闲逛的行人也相对较少，找地方歇脚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所以候车室里空荡荡的。

艾尔说了一句“去上次的位置”，然后自顾自地坐到候车室的东北角。

苏洛会意，坐到西南角。

即使是对角线，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只有四五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