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停了，嘈杂喧哗声变得清晰，偶有鸟鸣从庭院传来，似乎是从地狱回到人间一般，感受着熟悉的人间烟火气，让秦道安心中安定很多。

那悚是真的退去了。

秦道安低头沉吟着，如果孟挽澜没有拿千年母山雪莲，而吴福并非被人所杀，那雪莲应该还是在呈贡使高显手里，若悚真追着雪莲不放，那呈贡使高显也会有危险，

雪莲，呈贡使，这两者缺一个，自己都会失去到皇城参加珍宝宴的机会。

“你方才说面对悚开眼境灵修也只能抵挡一二，你又如何能保住千年母山雪莲？难道你是洞玄境？”

孟挽澜袖袍一抖，掐指卜卦，似乎高深莫测：“日后你自会知晓，你现在能找到的人里，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悚。我料定明日亥时，悚会再对雪莲出手，可惜不知道雪莲现在何处。”

“城西的藏春楼。”秦道安决定赌一把，呈贡使高显来到吕文城后，便在有着“凉州平芜一点红”之称的藏春楼住下，除非公事，从不离开，让好些富商巨贾为了避嫌，整整半月都不敢去这青楼里快活。

“很好，那么你怎么称呼？”

“秦道安，乐余商会掌柜。”

“还是个有钱人...”孟挽澜转身走到耳房床边，用叉杆将窗户支起，“不过，你得先摆平眼前的事情，我才会真正和你合作。对了，我的存在，包括跟悚有关的信息，你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否则你将再也见不到我。”

言罢，孟挽澜便干脆地翻窗走了。

“生命力...”

秦道安没有时间细想，正如孟挽澜所说，收拾眼前的残局不比直面悚更轻松，稍有差池同样会死！

秦道安撑地起身，藏在身后、紧紧攥着玉佩的左手刚放开，屋子中还弥漫着的白雾就忽然一股脑地钻入了玉佩里。玉佩的温度骤降，但仍能感觉到温暖，可惜眼下不是探查它的时候。

厅堂中，五具尸体凄惨地横躺在地，那晕过去的衙役刘洪终究没能幸免于难，无数眼睛虽然消失不见，但尸体的残破和诡异的表情仍看得秦道安脊背发凉，冷汗涔涔。而铜镜恢复如初，里面的吴福已无踪影。

黄鹤仰面朝天，脸已灰白，双目怒睁，下腹一个大洞不见鲜血，只余败肉，秦道安攥着拳头，看得眼睛血红泛泪，俯下身帮黄鹤闭上了眼。

“鹤哥，这仇我一定会报的，你安心的去，小鹿我会好好照顾，把她当亲妹妹待...”

秦道安没有在厅堂再停留，跑着穿过庭院，很轻松地把门从里面打开了。

“秦掌柜？您这么快就出来了？”

守门的两位军士一脸诧异。

“我进去了多久？你们没有听到院里有动静吗？”秦道安问道。

两名军士闻言面面相觑，回道：“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不到，你们进去后我们也没有听到院里有传来什么动静，是出什么事了？黄大人呢？”

秦道安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银色剑令，剑柄以小篆刻有“卫”字，剑身“陪戎副尉”四字如蚁，这是秦道安第一次向外人展示此令。

依据卫律，商人可出资援助边军的一支小队伍，为其提供更好精良的装备、食物，增其战力。若这支小队立下战功，商人同样会得到赏赐，当军功积累到一定数量时，商人也会获得一个最低等级的荣誉武将封赏，没有实权，但对于城镇的卫戍营卒子说话还是有些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