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绽,秦道安和鬼伯两人轻装来到绿柳坊。
街上人影稀疏,特别是一路从其他坊市经过,绿柳坊萧条之感尤为明显,诸多商铺也门市紧闭谢客,不少的宅院周围都撒了一圈从乐余商会领来的朱砂,几缕鲜红让人看着心头发毛。
吴福宅子所在的街道,放眼望去只有一家食店开张。
“鬼伯,先吃点东西?”秦道安问道。
“啊啊啊。”
鬼伯带着草帽,摸着肚子直点头,本来秦道安想独自前来,但小清跟鬼伯死活不干,最后好说歹说,才勉强让小清留在家中,而鬼伯是小宗师,自保之力强上许多,且行走江湖多年,老道的经验也许能帮上忙,于是同行。
食店外支着一个专卖早点的小摊,两个年轻伙计忙活着将包子馒头和粥点挪到摊上,摊旁有四张小方木桌,只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人独坐一桌正在用餐。
秦道安在靠外的桌子旁坐下,那中年人抬头看来,脸色偏黄,两颊上有着不少酒刺,对秦道安和善点头,秦道安也笑着点头回应,随即对伙计说道:“三笼肉包,两碗米粥。”
“得嘞,两位客官稍等。”一个伙计应了一声,便到摊前准备。
“伙计,这街上人怎么这么少?”秦道安问道。
“哟,客官,您这是刚到城里?”另一个伙计有些惊讶:“前面一个宅子昨日发生了命案,据说啊死相凄惨,是妖怪作祟!附近的百姓都躲到别处去啦。”
“那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伙计哀叹一声,只道卖身于人,无法逃走,又指着远处一辆停在民宅边,车厢宽大的马车说道:“倒也有人跟您一样刚进城,不过也是奇怪,告诉了他们才有命案发生,妖邪作祟,竟还问我们附近哪儿有宅子租售呢!”
“那确实稀奇。”秦道安多看了两眼马车,思绪飘然。
附近百姓大多逃难,那就很难问到悚出现前是否有人察觉到了异样,虽然今天到吴福宅中探查也只是走个过场,但若是能查到些蛛丝马迹也是好的,不能把希望全压在那孟挽澜的卜算上。
悚若在藏春楼出现,保护下呈贡使后,若实在走投无路,只需将悚的存在全盘托出,便能洗清自己的嫌疑。若没出现,那情况就险恶了,毕竟想在这卫国腹地找到只妖怪来顶罪,难度堪比用一文钱约藏春楼花魁共舞一曲。
瑞叔昨日动用人脉,着快马备厚礼问询了吕文城附近的各大灵修门派,目前有疑似妖怪出没的地点,一个在吕文城北方三百里处的野淖林,一个在吕文城西南方五百里处的华真山,不仅路途遥远,而且消息真实性无法保证。
“这附近是有妖怪的踪迹,不过一般妖怪都狡猾得很,袭击过的地方不会再来。”坐在秦道安身后的中年人忽然开口道。
“这位爷,你可别吓我,冯县令都没确定真有妖怪。”一个伙计哭着脸道。
“我从贺生关那边来,不说假话。喏,中午给我留个雅间,备上两斤卤牛肉,半斤烧酒,钱我一块付了。”
中年人将钱放在桌上,便起身离去。
“啊啊啊啊。”待中年人走远,鬼伯打着手势。
“我知道,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到时候来看他有何目的吧。”秦道安大口吃着包子,口齿不清。
吃完饭后,两人便向吴福宅中走去。
这宅子周围也不知被何人撒上了一圈朱砂,只是用量极多,远看去如同一条血河围绕。
宅子大门敞开,院墙周围每隔一丈就有一名戍卫营军士整装严守,不让外人接近。门前军士认得秦道安,只检查了一下兵器便放两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