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安皱起眉头,那孟挽澜说这诡物是悚,而眼前之人又说是妖,谁在说谎?
“可为何开眼回溯无法查探到任何线索?”秦道安问道。
“这我不知,但引线虫告诉我,那妖怪就是跑到了这里,我夫人养了这蛊二十几年,可从未出错。那关外妖兽千万,或许有身负奇能的也不一定,就像我们有些被上天青睐眷顾的灵修,也有着神奇无比的奇修之能。”
秦道安暗自观察着余风致的神情,看不出什么破绽,问道:“你为何要找我?你方才说他们冤枉了我,可见你也在昨日公堂之上,那怎么不去找诰天司的人?他们身担除妖斩魔的职责,实力更是超凡入圣,杀个妖怪不是轻而易举?”
余风致端起酒碗灌了一口,酒水沿着嘴角聚在短胡茬上不断滴落,他思索一阵,咬了咬牙,竟是起身走到秦道安身旁猛然跪下,头磕得砰砰直响,眨眼便有一道血流顺着矮塌鼻梁流下。
“你这是?”秦道安起身将他扶住,满脸不解。
余风致竟是哭道:“余某...对不住秦掌柜!你的好友黄鹤恐怕是因我而死!”
秦道安掏出丝巾将余风致脸上的血擦去,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余风致道:“秦掌柜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磊落之人,余某有个不情之请,在我说出全部事情后,无论你是要杀我还是送官,都请等到那妖怪落网之后!您若不答应,我便磕死在这里!”
“只要不是你操纵妖怪杀了黄鹤,我便答应你。”秦道安思索一二,回答道。
余风致如释重负,声音哽咽道:“大约三月前,我和我夫人还有三位兄弟出贺生关猎妖,因缘巧合碰见一只落单的妖怪,将其捕获,本来应将其斩杀取其妖珠,可一位兄弟说在楚国有权贵富商正以连城之价求购妖怪,我们一时起了贪念,偷偷将其偷运到了关内,谁曾想,那孽畜竟暴起突破了铁陨笼的囚禁,夫人和三位兄弟惨遭杀害!临死前,夫人在它体内种了引线虫蛊,我才能一路追踪到此。”
秦道安眉头紧皱,送妖进关是死罪,一旦妖怪逃脱为祸一方,百姓多半会死伤无数,伏尸百千,余风致一行人被妖怪反杀也算得是咎由自取,他若直接去找诰天司,说不定会被当场格杀。
“让妖逃脱,我自知百死难辞其咎,但我已有悔过挽救的觉悟,一路上看到被这妖孽残害的人,我心头就像不断被钝刀切割,剧痛无比!我发誓赌上性命也要手刃了这孽畜!只是我夫人与众兄弟已死,那妖怪一身无形无相的杀人本事,凭我一个通窍境,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可我也就是个二流武者,如何能帮你的忙?”秦道安摊手。
“秦掌柜谦虚了,昨日差点射杀一流武者的神箭术我可还历历在目,”余风致指了指吴福宅子的方向,满脸发自内心的称赞,“更重要的是,没有人能比秦掌柜更能和我站在一条船上了,我看秦掌柜的护卫皆气度不凡,实力超群,何况秦掌柜出身商贾之家,又兼具雄厚财力,再请些高手也是手到擒来,更重要的是...”
余风致凑到秦道安耳旁,压低了声音:“秦掌柜身后可是站着诰天司,若隐瞒我的存在,私下请诰天司的高手出马,一定如秦掌柜所说是轻而易举。”
“我可不认识什么诰天司,否则岳西烟敢诬陷我?那两个寅司之人救场,是我运气好罢了,”秦道安摇头否认,“不过按你的说法,我好像是给你当了挡箭牌啊...”
余风致低下头,没有说话。
秦道安想明白了关键,语速加快道:“那妖怪本就是进关逃窜,怎么可能轻易跑到这大城中,又只伤一人?我猜是解不开你妻子种的蛊,它便制造凶案借衙门之力拖住你,你本就戴死罪,一旦落网,光审查你的罪证就需要数十日,它便能借此摆脱你的追踪,这妖怪算计很深啊,跟你比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