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书禾没有深究的意思,岔开了话题:“秦世子可知。如今兴盛,但没有女子考科举,没有女子做大官,没有女子行兵打仗,更没有女子做生意了得,那些最重要的事情,总是男子占据话语权。即便是做生意,女子也是作为对方的贤内助,而不能真正地站出来。似乎,女子的责任,就是到了一定的年纪,嫁个好人家,然后随着对方的兴衰起起伏伏。她一定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上有丈夫,下有子嗣,她不过是个中间的东西。李氏、赵氏,又或者我容氏……”
“那你想如何?又或者,你该认为如何?”秦江翰没有反驳,只是借着烛火,静静地看着她。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温和、严肃,眼神中却闪着某种光芒。
最初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想如何,一开始,她同样想的是嫁个好人?但总归心底有些不甘心,但又没有非常明确的目标。也不知什么作祟。
……然后便是万璟平的事、锦绣坊布庄的事,以及容府发生的种种事。
她渐渐明白,原来最初的不甘心,就是这般,不愿意困于内宅,即便是大夫人的位置,又如何?
内宅的尽头是斗争,斗争是永无止境的。
可外面的斗争,是精彩的,同样也是有价值的。
“不想困于府邸,我想一步步在这一行往上走。”容书禾瞥了一眼秦江翰,低声说:“我知秦世子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非常贤惠的贤内助。但我不是,我亦不想成为那种人。”
终于说出口了,容书禾感觉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落下了。
其实,她对秦江翰是非常矛盾的,也很难说出什么拒绝他的话。但若是此时不说清楚,恐怕日后秦江翰是会记恨她的。
说完之后,她又隐隐感到一阵没由来的悲伤。
当时不跟万璟平走,她的心底都不至于有这种感觉,只是一种理智的权衡。而如今,胸口有个地方有些揪心。
只是,那又如何?
每个人的才华有尽时,每个人的能力有尽时,本是最好的年华却操持后院,到头来,有一堆名头等着她去承担,那些名头,忠贞、大度,可这些却不能成为男子的名头。
所以没有一个,是她愿意去做的。
“你怎知,我就一定喜欢贤内助?你怎么就能猜出所有人的心思,你以为你是谁?”
容书禾猛地抬起头——
看到秦江翰的眼眸里闪过一簇火焰,那是怒火,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