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地荒林中穿行了足足三日,确认身后没人跟着后,来到一处山谷的溪水边,俩人才终于敢吃一顿热食。
借着月光,陆余生捉了几条鱼,生了火,把鱼开膛破肚后用随身带的盐巴煮了一罐鱼汤,泡了几个干饼子,和莫楚楚分食了。
等吃饱喝足,稍作歇息,等到四更时分,便继续出发,昼夜不停。
一路上,山路崎岖,荒地艰险。
不用陆余生多说,莫楚楚自己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连路过小小山村,都被乡约和里正派发了通缉令。
这台迟暮的国家机器转动起了自己发锈的齿轮,开始全力绞杀她。
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越往南走越暖和,潇潇雨滴催开路边的野花。
微风轻过,山花摇曳。
终于离开了沧州来到了青州。
接下来只要穿过了青州,绕开巴陵和巴州,就能到达湖州。
等到了湖州,就是白莲教活动的区域了。
走出山野之后,二人加快了速度,少走官道,多走小道。
一路上多次换衣,更改路线。
一直走了好几天,在路过一处草市后,二人补充了点食物和盐,准备继续上路。
走到临近正午时分,陆余生在路尽头的麦田里,看到一处简易的茶摊。
茶摊是用两根竹竿撑起的一只大油布伞。
油伞下是两张掉漆的桌子,和几张小方凳。
桌上摆着一个陶土茶壶,和一排倒满茶水的缺口瓷杯。
路边的行人或庄稼汉走累了,或者干活干累了,都会来着喝杯茶,再坐在凳子上歇息一会儿。
茶摊的摊主是一个慈祥的老婆婆,看到两人缓缓走到近前,用沙哑的嗓子招呼道:
“热茶!”
陆余生翻身下马,引着莫楚楚来到茶摊前:
“两碗茶。”
“好嘞,客官稍等。”
莫楚楚摘下斗笠,坐在茶摊上歇息。
老婆婆从一摞碗堆里挑出两个干净没有缺口的陶土碗,随后提起大茶壶往里面倒上热茶。
“热茶来咯。”
老婆婆端着两碗茶来到陆余生他们面前。
“铮”的一声。
莫楚楚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陆余生右手一动,一道白光闪过。
那卖茶婆婆的咽喉出一道细小的红线迅速延伸开来。
红线迅速扩大,在完全蔓延完毕后,那老婆婆的头颅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而她的手还保持着一个倒茶的姿势,在僵持了几秒后才倒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莫楚楚捂着嘴,看着对方的脖颈喷出一尺高鲜血的尸体,还以为陆余生在滥杀无辜。
“茶有毒。”
陆余生淡然的说道。
将横刀收纳入鞘后,他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两个碗,又捡起地上的茶壶。
给自己和莫楚楚倒茶。
“不是说茶有毒吗?”
莫楚楚不解的问道。
“茶水没毒,那瓷碗上涂了毒。”
陆余生一边喝茶,一边从还在喷血的尸体上翻出了一张赏金令。
展开一看,他笑道:
“三千两纹银,还世袭绣衣卫百户,看不出来你还挺值钱的。”
说罢,打量着那具无头尸,陆余生弯下腰,从她的脸上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对面的本来样貌。
是一个男性侏儒。
“连这种不入流的家伙都来了啊……”
陆余生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