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一针的,时不时揉揉自己被灯光照模糊的眼睛,然后继续缝补。
年纪老了,反应也慢,老婆子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门了。
直到累了自己的老腰,伸手捶捶的时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冷艳。
“姑娘,你是想要借宿的吗?我这里孤苦伶仃的,实在没有地儿可以腾出来给你了。等会我儿子还要回来呢。”
冷艳进门前压抑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此刻又开了水匣一样,肆意流淌。
耳边此起彼伏的传来冷清风吹响的竹哨声,冷艳才发现原来冷清风吹的那么悲凉。
冷艳曾经想过无数次要出人头地,要有钱有财,然后报复抛弃自己兄弟姐妹的父母亲。
但是当自己真正面对他们的时候,冷艳才发觉自己的心灵原来这样的脆弱,面对着现实的时候,这样的无力。
“如果姑娘你不嫌弃,就喝杯热茶水吧。”
老婆子摸索着起来准备去倒水。
冷艳连忙跑过去,拉住老婆子的手。
“不用了,我不渴。谢谢您。”
冷艳的话都变得哽咽,无法再言语,泪水刷刷的流。
老婆子苍老的面容,年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
冷艳忍不住轻轻抚摸着老婆子的皱纹,那么近距离的面对着,老婆子看清了冷艳流泪的眼。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流泪了?是不是嫌弃我老婆子的家境贫寒啊?”老婆子忍不住的唉声叹气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冷艳连忙摆着头,不停的否认。
“我以前也有几个娃儿只是因为家境清寒,无可奈何之下,将他们都卖掉了。现在想想,我的莲儿娃应该像你一般年纪了。”
老婆子自言自语的摸索着去倒水。
冷艳看着老婆子佝偻的背影,眼泪继续往下掉。
最后冷艳从老婆子背后搂住了她的腰。
“谢谢您,谢谢您……”
此刻冷艳这么多年对他们的愤恨,化作了一滴滴的泪水,化作了烟雨,烟消云散。
原来自己憎恨着的这些年,都是自己的所有执着。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再说。老婆子轻轻的用手拍着冷艳抱着自己的手臂,向是在安慰冷艳。
老婆子的手因为常年累月的劳作,已经起满了茧,有些地方已经皲裂。
就算是轻轻抚摸着冷艳,也让人觉得粗糙得让人觉得生疼。
“您坐吧,让我好好看看您。”冷艳捧过老婆子倒的温热水放在残旧的桌子上。
然后拉着老婆子坐下来,两人四目相对。
冷艳心里百感交集,无数的话想要说出口,但是又像被千万根刺扎着,无法表达。
只是哽咽着自己,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自己唤做母亲的人。
冷艳陪着老婆子聊天,直到老婆子困了,躺床上睡着了。
冷艳为老婆子铺好床褥,盖好破旧的被套才离开小屋。
一直在小屋里守到天灰灰亮了才出来。
冷艳想,今天不会和母亲相认,以后也不会,因为寒凌山不该有七情六欲的。
所以自己不配。
“这个应该是我父亲的坟墓。”借着微微的光亮,冷艳看到大树下凸起的山丘。
旁边歪歪斜斜的立着一个小小的铭牌,上面写着冷艳父亲的名字。
“让人把我大哥埋在父亲身旁,让他们黄泉路上有个伴。年少时候的无知,现在才知道曾经父母亲是因为艰辛才卖掉我们。”
冷艳用剑清理着父亲坟墓的杂草。
忽然划到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个盒子,呱嚓的响。
冷艳打开一看,原来是大长老吩咐找的文件。
大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文件的埋藏位置而遭到了杀害。
冷艳的心再次泛起了涟漪。
汪何,此仇必报,非我也!冷艳在心底暗暗发誓。
迟早有一天要将汪何碎尸万段……
冷清风等冷艳买了宅院,聘了下人照顾年迈的母亲之后,才和冷艳一起带着秘密文件回寒凌山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