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仓库的大门虚掩着，出于礼貌，雷尔还是先敲了敲门。厚重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回荡在整间仓库里。

“谁！”

大门“哗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一颗花白头发的脑袋从门后面伸出来。

“干什么？”老亨利没好气地说，“要是来买货的，赶紧走，老头子手里没货了！”

“买什么货。你是那些人说的老亨利吧，我听说你最近要去图艾里港，能不能把我带过去。”雷尔手一伸，拦住想关门的老亨利。

老头儿眼一横，刚想开口，就被雷尔下一句话噎了回去。

“我没钱。”

“我没船。”

“别别别，咱们有话好商量。”雷尔紧紧拉住老头儿的胳膊不撒手。老亨利用力一甩，雷尔顺势就滑进仓库了。

“你没钱你来找我做什么，没船，没船！”老亨利一把甩开雷尔，扭头把仓库大门关上。

“我要是有钱我就去码头买船票了，还来找你干嘛？”雷尔也不脸红，振振有词道。

“小子，”老头儿气得跳起来，“你去外头打听打听，这么多年了，谁占过老头子一便士的便宜！”

“嘿！”雷尔一手搭在老亨利肩膀上，“人活一辈子，总有个求人的时候。多个朋友多条路，你今天帮了我，什么时候你有急事，我也能帮你一把，是不是？”

老亨利白了他一眼，“老头子这辈子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说让一个连船票都买不上的人接济。你要是有颗值一万镑的脑袋，我倒是不介意把你送进警察局，然后去南边当农场主去。”

“我这整个人可比这单个脑袋值钱多了，喏，”雷尔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刷刷写了几句，然后把纸递给了老亨利。

“这什么，我告诉你，别把老头子当没见过的世面的，少整什么花花肠子——欠条？”

老亨利抖了抖手里的纸，仔仔细细地把上面的东西看了看。

“现在我身上是没钱，你先把我送回去，等我到家了，我就把钱给你。”雷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就这？呸，”老亨利把欠条扔到地上，“这东西还不如一张废纸。谁不知道蒙特斯那边正闹灾呢，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你只管把我送到图艾里港的码头就行，只要把我送到地方，我一下船你就走也行。”雷尔说道，“你不是还得去那儿提货吗，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没多大事。”

“出门在外，免不得互相帮衬，你老人家就当帮我个忙，算我求求你了行不？”

目前来看这老亨利的船是雷尔回去唯一的指望了，今天他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也得让老头子捎上他。

“你就那么急着去那地方？”老亨利道，“一天也等不了了？”

“是啊，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至于到你这儿求你捎一路。”

“嗯……”老亨利显得有点不耐烦，胡乱在头发上抓了几下，“行，我就当多捎了件货。两天以后出海，还是在这个仓库，我等着你，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