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戈说:“你刚才为什么不如实交代,却一句带过,只说就是捅进去那么简单。”
张曼莲说:“对我来说过程没什么,只要交代清楚那一刀是我捅的就行了。”
许第戎说:“我还有个疑问。”
张曼莲说:“还有什么疑问?”
许第戎说:“你为什么只捅了王福田一刀?”
张曼莲说:“那你觉得我应该捅几刀?全身非要捅满窟窿?我可没那么十恶不赦。”
许第戎说:“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从案发现场来看,你捅的那一刀并不致命,如果王福田能够及时赶到医院,完全可以活下来,但是没有,他一直在车里,准确地说是一直被控制在车里,伤口没有被包扎,血流不止,最终王福田失血过多而死,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捅第二刀?为什么让王福田痛苦地流血而死?”
对于这个问题,张曼莲早有预料,一点都不紧张,很坦然,直接回答:“我捅了他,那一刀确实并不致命,只见他连退数步,掏出手机把一条提前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我本以为短信是发给赵尤雯的,我夺过手机一看发现并不是,短信是发给赵尤雯伯父的,告诉他赵尤雯不是赵科隆亲生的。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我把车刚开到荒地时,王福田有掏出手机玩弄了一会儿,当时我真傻,以为他只是看时间什么的,短信就是那个时候编辑好的,在我刺了他一刀后,他只按了一个发送键,把提早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发了短信后王福田捂着伤口对我破口大骂,说他担心的没错,我果然要对他下毒手,他本以为有了这条短信可以保护自己,在我要动手时可以拿出手机和我周旋,但他没有料到我动手之快,根本没有留给他和我周旋的机会。”
张曼莲继续说:“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突然间脑子很乱,觉得不能让王福田死去,我把他拽进了车里,准备开车去医院对他进行医治,把车刚启动又意识到不能去医院,不能让王福田露面,因为警察已经认定王福田被碎尸了,如果去医院被发现的话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我看着王福田发的那条短信,真希望短信可以像微信那样撤回,但短信只能删掉,我知道即便删掉也于事无补,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删掉了,最后我想了想,给赵尤雯的伯父又发了一条短信,说这是个恶作剧,千万别当真。王福田看出来我不打算送他就医了,还说我发的那条短信太可笑了,我也觉得可笑,就把短信删掉了。当时王福田用手捂着腹部,但血流不止,他很痛苦,但他一直给我说话,不停地说,说赵尤雯的伯父收到短信,一定不会觉得这是个恶作剧,他会联想到那具无头尸体,会分析无头尸体到底是不是赵科隆,他会把这一切告诉警察,警察会重新进行dna鉴定。他说个不停,听的我浑身发抖,最后,王福田说话发出的都是颤音,可能是太疼了,也可能流血过多,他劝我去自首,因为一切都瞒不住了,警察会调查清楚一切的,让我自首争取个宽大处理,毕竟赵科隆和董玲花都是他杀的,我自首的话或许可以判个终身监禁,我在想他的话,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他不停地在我耳边絮叨,劝我去自首,只是声音越来越微弱,在我决定要自首时只见王福田半躺在车里,他已经不说话了,没了呼吸,死了。糟了,现在糟了,虽然赵科隆和董玲花不是我杀的,但现在王福田是啊!我在车里哭了一阵,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是我万万不想看到的,开始我想找个地方毁尸灭迹,但想了想觉得无济于事,正如王福田所说,那条短信发出去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最终,我把车停在了一条有人来往的路上,我下了车,前来警局自首了。”
卢戈听完说了一句,“你决定自首是正确的,这是自案发到现在你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张曼莲说:“我这是迫不得已。”
马婧问张曼莲,“你把王福田杀死后有没有告诉其他人,或者你杀王福田时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张曼莲说:“没有告诉任何人,至于有没有人看到,应该也没有。”
马婧眉头一皱,说:“那奇怪了,会是谁报警的呢?”
张曼莲不以为然地说:“那条路上有人来往,路人发现有人死在了车里然后报警,这很正常,有什么奇怪的。”
马婧说:“一共有三个人报警,其中第二个人说的是王福田死在了郊区的一辆车里。”
张曼莲吃惊地问:“这个人认识王福田?”
“对,他认识。”
“那你问他是谁?”
“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了。”
说到这个报警的人,审讯室里没人知道他是谁,张曼莲瞥了刘波鸿一眼,刘波鸿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一头雾水的马婧问:“队长,你觉得这个报警的人奇不奇怪?”
许第戎说:“挺奇怪的,但更奇怪的是另一件事。”
卢戈问:“什么事?”
许第戎问:“张曼莲,把王福田的手机呢?我从王福田尸体上并没有发现他的手机。”
“在我这里。”将手机交给许第戎。
许第戎查看后又问赵尤雯,“你的伯父有联系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