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也不慌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不紧不慢地走入小会议室。

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帘，洒在了小会议室的桌面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房间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条，给人一种温馨而专业的感觉。墙壁上挂着一幅抽象艺术画，为这个空间增添了一抹艺术气息。

会议桌是长方形的，由深色的实木制成，表面光滑而有光泽。桌边围绕着几把舒适的皮质办公椅，它们的颜色与会议桌相得益彰，为这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正式感。

“现在可以仔细聊聊了吧？”还是叶胜先开口打破沉默，一如那晚楼道内。

“当然，事实上你昨天晚上等我买完菜回来就可以聊了，只是没想到你真这么老实，说面试聊就面试聊，还专门把面试提前到今天。”路明非轻笑道，“只是可怜了那群孩子咯，平白无故少了两天准备时间。”

“那群面试生吗？其实他们并不重要，他们大多数都只是一个幌子。”叶胜看着路明非的眼睛，“给你打掩护的幌子。”

“看来我是内定的呢，没想到我十八岁居然有机会享受一次特权，你们这样搞不怕出事？一个教授应该担不起这个责吧？”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内定你的不是我，也不是古德里安教授，是昂热校长。”

“昂热？”路明非疑惑地问道。

“希尔伯特·让·昂热，我们最伟大的校长，也是……”

话说到一半，叶胜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你想套我话？”虽然是疑问的语调，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叶胜看明白了，这路明非就是个老油条，主打一个说场面话，打曲线球，用疑问句、反问句来套自己的话。

“我可没有，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是良民。”路明非举起双手，表达自己的无辜。

“算了，先开始正式面试吧，虽然我觉得这已经是过场了，但……”叶胜拿起手中文件，“规矩始终是规矩，在你通过面试并签定协议后，你想怎么套我话都行。”

叶胜神情变得严肃，有几分带入面试官的角色了。可他对面的路明非好像没察觉到一样，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第一个问题是，你相信外星人么？”

“信，还和不少人打过交道。”

“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么？”

“信啊，超能力嘛，都和各种异常物打交道了，手上没几把刷子还能玩？”

“那么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听到第三个问题，路明非的眼神才变得严肃尖锐，犹如一把出鞘的刀。

“呵！你提这种问题就不怕把自己问住？”

面对路明非的反问，叶胜没有回答。

“宇宙的年龄大约是138亿年，现代人类的雏形——智人于20万年前左右出现，如果将这两个进行比较，你会发现……”路明非食指拇指靠近，就像捏着什么似的。

“我们对于宇宙尺度而言太过渺小了，渺小到我们到现在都认不清我们自己。”

“唯心？唯物？这些都是人类的概念，不是宇宙的概念。人类生存的基础可不只由人类定义。”

“知道吗，我经历过某个模因的收容任务，模因知道吗？你可以理解为一种信息上的病毒，它可以直接作用于定义与各种概念。猫、狗、乃至于人类都能被它感染。”

“在这次任务中，被模因污染的概念叫做历史。”

“历史被污染代表什么，代表我们的过去是一片虚无，一片混乱，历史上死的人可以随时随地复活，在电视上做演讲，挑起各种战争。”

“你昨天干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可能前一分钟还记得，后一分钟就消失在脑海中”

“最为恐怖的是，你昨天吃了的东西，已经消化入体内，可下一秒，它就重组回归为前一天的状态，当着你的面，从你的心肝脾肺截取养分，重组成一个小蛋糕摆在你面前。”

叶胜想象那副画面，严肃的面试官面孔差点破功，但作为一个执行部专员，最后还是忍住了。

“在我看来，人类生存的基础只有一个，勇气，但不是唯心的勇气，更不是唯物的勇气，是敢于向未知提起长枪的勇气。”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