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水和别家好像不大一样。”

刚一入口刘妈妈就觉出不对，别人家的水都用陶碗装，带着几分淡淡的土腥味，都是井水，自然少不了这个味道。

可她家的却不同。

粗瓷碗，没什么花样，颜色也平庸，但反而显出几分古朴。

乔溪笑了笑“哪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把水烧开又放凉罢了。”

刘妈妈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寻常百姓不是待客哪里舍得烧水喝，否则镇上的水家也做不起这么生意，谁家待客的时候能端上来一碗净水就算得上款待，她家却把水摆在店里，真是豪气。

“这么多货物我也帮不上你的忙，就挑好的来几样，算是替你分忧吧。”刘妈妈笑道。

乔溪问了家里几口人，挑着捡了几样老少咸宜的包起来，“一共五十六文，饶一文，算五十五吧。”

刘妈妈站在柜台前随手抓了一条叫她一起包了，这一条少说有五六文。“一起算作六十吧。”

“这是自然。”乔溪笑着将多出来的这一条也包进去，笑吟吟地将人送出去。

大约是开了个好头，路过的人看见她笑容可亲，站在门边问了几句，有买的也有只看的，余下这半日竟业成了好几单。

天色渐晚，大家都奔波在回家的路上。

戚昀却还没有回来。

柜台的抽屉里有钱，虽然不多，但也够她雇车去投奔徐妈妈......

乔溪数着钱，心里一跳又一跳，现在不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了。

难道真在这里过上半年？

她心中忐忑，连天光落到脚边都没发现，戚昀在外面跑了半天也只卖出去半筐，整个人晒得出了一身汗，心里想着回来后要好好地洗一洗，却因眼前的人顿住脚步。

铺面已经上了门板，她孤身一人坐在里头，没有点灯，微弱的日光从后门斜斜地落在她脚边，她垂着头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很伤感。

刚卖了东西的欣喜瞬间被浇灭，戚昀推开门进来，惊醒了乔溪，她慌乱地背过身，用袖子擦了擦脸颊。

“你回来了。”

“我今天卖了半筐。”戚昀大口喝着水，把今天挣的钱一股脑地扔给她。

乔溪诧异道“给我做什么？”

“你在店里用得多，我带点散的就够了。”戚昀说。

走街串巷的人身上不好带太多钱，谁知会不会碰上哪个不着四六的人，眼红了抢去这一天可就白干了。

“我先替你收着，你要用时再找我拿。”

吃过晚饭，二人一时无话，乔溪在房内数钱记账，忽然看见枕头边多了一块巴掌大的手帕，捡起来看时才发现是自己曾经用过的。

她十分诧异地看向戚昀，他站在分隔开两人的帘子边，抱着衣裳准备去冲凉。

“我之前捡的，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你。”

离开齐家后乔溪就没有这种好东西了，柔软的手帕似乎在提醒她，她早已不是家里那个逆来顺受的乔溪。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