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盈寒看着秦钦,皱起眉头。
她什么罪都能受,唯独受不了敌人近在眼前,而她却无可奈何。
她之前心不在焉,不是被刚才危急的情形吓到了,而是她在那里躲了多久,就承受了多久的心如刀绞。
若没有六年前的那一仗,若她爹还在,秦钦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她也不用独自来到虎穴狼窝,而他们华家,大周无人能动。
她是人,不是神,她有七情六欲,也知道怨恨,没看见的时候,她还能暂且放下,可如果他每日都近在她眼前,她又该怎么忍?
秦钦不希望她被仇恨所困,所以华盈寒另找借口道:“要接近他哪儿有那么容易。”
不过话说回来,她记得那个叫月慢的婢女就是景王身边的人,瞧瞧自己的衣裳,再想想月慢的打头,差得简直是十万八千里,要接近他确实不容易。
“办法我有,就是不知寒儿你愿不愿意。”秦钦又慢慢说道,“没有比这更快的法子,不过,寒儿你也无需勉强,若不想,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华盈寒神色凝重,随口接话:“那就让我想想”
先前耽搁了不少时间,华盈寒不能在秦钦这儿久留,离开之后便紧赶慢赶地赶回梨花台。
以往这个时辰,婢女们应该都睡了,但是今天却例了外。
华盈寒走到院子门前,看见新来的婢女都整齐地站在院子里,安安静静,没人说话。
她们前面有两个人影在来回走动,是湘蕙和湘芙。
华盈寒心下觉得有些不妙,没人说话,但是院子里有此起彼伏的水声。
她顺着声音看了一眼,之前同她一起打扫暖阁的人在旁边站成了排,身边各放着一桶水。
所有人都在重复一个动作,从桶里舀水,往自己头上浇。
祁国的秋天本就寒冷,夜里更冻人,“哗啦啦”的一瓢水浇下去,她们浑身湿透,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又不得不颤颤地伸出手去舀下一瓢。
华盈寒娥眉紧蹙。这种不留伤的刑罚,宫里最为常见,她就曾见过庆明帝的贵妃用这种手段责罚宫女。
她走进院子,水声盖住了她的脚步声,等她人站到那些受罚的婢女前面,湘蕙和湘芙才看见她。
湘蕙沉了脸色。湘芙厉声斥道:“死哪儿去了!”
“死去哪儿了?”湘芙厉声问道。
“之前我肚子不舒服,想找地方”华盈寒低下头,故作紧张怯懦,“但是王府太大,我我就迷了路。”
湘蕙瞪大了眼睛,“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你们不能随便离开这个院子,更不能在王府里到处走动?”
“二位姐姐息怒,我先前有提醒她,可是她不听。”
直到这一声传来,华盈寒才发现,并不是所有打扫暖阁的人都在受罚,绿琇不就好好地站在边上?不仅毫发无伤,脸上还带着轻蔑的笑意。
华盈寒收回目光,微沉下眸子。想看别人的热闹,什么话不能编?
“来人,再打两桶水来。”湘蕙吩咐。
娘个婢女听了吩咐,又去墙角的井里打来两桶水。
这里井水在夏天都凉得刺骨,更别说大秋天的
旁边那些没事的婢女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婢女将水放到华盈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