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落座主位,示意他说下去。
“地方官说寒盈是个游商的女儿,一家居无定所,而她在大街上被娘娘的人看中,然后就被送来了隋安。地方官得知王爷要查此人的身份,在盈州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的家人,可能已经举家去了别处。”
“意思是,她的家世无从查证,为什么会武功也不知?”
李君酌摇了摇头,另道:“主上怀疑她是三王爷派来的人,可是三王爷这么做目的何在?若要刺杀主上,主上这些日子一直让她随侍左右,还让她陪同练剑,已经给够了她机会,可是她丝毫没有要动手的苗头,也没有刻意接近主上,另外她还毫无顾忌地把秦钦当朋友,怎么看都不像三王爷的爪牙。”
“她和秦钦很熟?”
“回主上,她每日清晨都要去给秦钦送早饭,若不是之后要服侍主子,多半连午饭和晚饭都会匀一份给他。”李君酌又言,“奴才查过,秦钦对她确有救命之恩,璃秋苑的人和太皇太后都曾亲眼目睹。”
“依你之见,是本王多虑了?”姜屿淡淡道。
李君酌知道主上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何况还是个来历不明又身怀绝技的女子,再加上容貌尚可,打扮出来是像那些美艳的女刺客,即便刺客的身份说不通,也很难让主子放下戒备。
李君酌拱手,“奴才只是觉得她性子极好,若不是刺客或细作,或许是个能让主上省心的人。”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引起了主仆二人的主意。
李君酌回头,只看见门边有衣摆在飘动,“什么人?”
月慢这才从门边出来,手里端着茶盏,连头都不敢抬就跪下:“奴婢该死,惊扰到了王爷。”
“滚下去!”
这一声,毫不留情。
月慢怔了怔,眼里顿时蒙了一层薄泪。
主子的脾气不好,所以她素来谨小慎微,从没惹主子生气过,刚才要不是听见李君酌说寒盈能让主子省心,她何至于失态到险些拿不稳茶盏。
李君酌说那人能让主子省心,不就是变着方地在说她们不是省油的灯吗?
月慢再是委屈,也不得不离开,等离殿阁远了些,她的眼泪悄然滚落脸颊。
她娘说她们母女曾陪太皇太后吃过不少苦头,如今陛下登基,王爷掌权,她们也算苦尽甘来了,今后定会有享不完的福,可是福气在哪儿呢?
她奉太皇太后之命来服侍王爷,至今只是个奴婢,其他下人虽然敬她,怕她,却从没拿她当过主子。
她熬了数年,终于熬到太皇太后表态。她娘说太皇太后不日就会劝说王爷收下她,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王爷身边多了个人。
那个贱婢迷惑了一个又一个,先是秦钦,如今连李君酌都帮她说好话。
月慢攥紧了拳头。
秦钦只不过是她在迷茫时寄予过一丝希望的人,就像病急乱投医,靠不住也罢,而王爷是她全部的指望,她绝不容谁横插一手!
月慢的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抬眸,看见迎面走来的人,眼里就像进了沙子一样刺得慌。
华盈寒也看见了月慢,她发现月慢的脸上带着泪痕,而且眼神很复杂,她读不懂,只看得出那眼中绝无“友善”二字,那有的大概就是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