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坐在床边,拉着姜衍的小手,脸上满是心疼:“衍儿还这么这些苦为什么不让哀家来尝?”
几个太医跪在一旁,有人道:“娘娘,陛下出世时,王妃娘娘既是难产又是早产,以致陛下的身子比别的孩子要孱弱,加上天冷,什么病都易反复”
“没用的说辞哀家不想听,哀家只要你们治好陛下!”太皇太后厉声道。
“回太后娘娘,当务之急是要让陛下退热,待陛下清醒后服了药定能有所好转。”
“那你们还不快治!”
这下,连那个敢于说话的太医都闭了嘴,他怯怯地抬头瞧了瞧殿旁,景王在这儿,他们哪儿敢随意使法子,要是没成效,谁保得住脑袋?
华盈寒蹲跪在床边,手里的药已经凉了不少。
一个和小九差不多大的孩童病得人事不省,她看着难受,对太皇太后道:“娘娘可否让奴婢一试?”
太皇太后心急如焚,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华盈寒回头吩咐宫女:“劳烦姑娘取些酒来。”
“酒?”宫女莫名其妙。
柳掌仪绷着脸插了句:“真是荒唐。”
一个太医皱起眉头,捋着胡子,“此乃民间土方,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
华盈寒回头看向那个说话的,“不如大人过来,拿出看家本事治好陛下。”
这个法子是小九从前生病时,周宫里一个老太医教她的,只要能治病就是好法子,哪儿来贵贱之分。
荒唐?万金之躯?他们祁国的皇帝金贵,她女儿的命就不值钱么?
“照办。”
直到姜屿开了口,殿里那些七嘴八舌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月慢忙道:“奴婢去取。”
她说完就转身出了寝殿,脚步原本急促,走到长宁殿门口却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殿门外两个奴仆手中的物什上。
李君酌拿的是王爷的大氅,不足为奇,可是他身边的太监抱的白狐大氅又是谁的?
狐狸毛似白雪一样丰盈柔软,这等货色的大氅,就是宫里的太妃们都没有,而她恰好见过,在景王府的宝库里,是越国进献给王爷的礼物。
以往若有哪国给王爷送礼,都会额外备一份女眷的礼,因为他们只知景王府没王妃,不知有没有侍妾,想的是有备无患。
月慢看见的一瞬,心里就跟被什么重重地击了一下,又痛,又沉。
她的神情变得凝重又恍惚,就这样恍惚着取了酒回来,倒在碗中递给华盈寒,目光却渐渐冷去。
华盈寒用手绢沾了酒替姜衍擦拭额头和掌心,动作又轻又缓,耐心细致。
她只是怜惜这个孩子,无关他是不是什么国君,又是谁的侄儿。
酒消散得快,她守在床边,给姜衍擦了一遍又一遍,从午后到日落。
好几个时辰过去,姜衍原本烧得通红的小脸才稍有缓和,睫毛轻轻动了动。
太皇太后见了,欣然地去拉那小手,“衍儿”没过多久,手指被小手反攥住,她霎时喜出望外,“衍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