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酌尽力保持着严肃,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偏头道:“寒姑娘别急,方才交战的时候,有几个狄族将领趁乱逃回了城中,主上是在找他们。”
他刚才是想说实话来着,可是主上要逗人家,他也只能顺着主上的意思办。
华盈寒看了看李君酌,又看向姜屿,娥眉越发紧蹙,火气也不减反增,因为她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他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在你心里,本王就是个杀戮无度的人?”
华盈寒撇过头,冷道:“我们当下人的,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信什么,分不清哪句是真话,哪句是玩笑。”
一个小小的丹城里也有王宫,只是个占地较大的院子,里面有几间上好的房屋而已,不能同王府相比,但是帐篷住得久了,能在砖瓦下面睡个觉也是件美事。
他们进了间厅堂,狄族人粗犷不拘小节,屋里不算干净,但坐具上面铺的都是柔软丰厚的兽皮,看上去很暖和。
姜屿坐到主位上,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一杯水喝。这儿是狄族人的地方,他们也不是客,自然没人招待,但他还带着丫头不是?
从前他在外面行军打仗没有什么讲究,也无需谁伺候,可是这次他带着她。一路上她无微不至,服侍得甚为周道,以致她忽然使性子不理他,他便觉得不太习惯。
姜屿抬眼,一张微怒的脸入了他的视线。
“还在生气?”
她漠然答:“不敢!”
“嘴硬!”姜屿看向右前方,对她道,“这几个人交给你处置。”
华盈寒回头,方才看见角落里还站着三个女子,看打扮像是这儿的婢女,不过在狄族人眼里婢女似乎就是奴隶,地位极低,与牲口无异。她们连身好衣裳都没有,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着实狼狈。
姜屿从早上征战到现在,滴水未进,等不及谁消气,自取来桌上的杯子和水壶倒水。
他还没来得及倒多少,就被人连杯子带水壶一块儿夺走了。
她淡淡道:“王爷心真大,敌人的水也敢喝。”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验了验壶里的水,又往杯子里倒了些水,再验了验,银针没有异样。
他伸手去拿水杯,她还是不肯给。
银针无异,只能证明水里没有砒霜一类容易辨别的毒物,这儿毕竟是敌人待过的地方,他的命对她而言很重要,不容有失,她必须谨慎。
华盈寒连招呼都没打一个,提着水壶出了门,“哐当”一声,似是将东西扔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水囊。
她回到姜屿面前,将水囊递给他。
姜屿接过,看着她,面不改色地道:“这么在意本王的安危?”
他似随口一问,她便顺口一答:
“那是,这几个月的月钱还没到手呢。”
姜屿刚扬起的唇角顷刻沉了下去,只是转瞬的事,没有谁察觉。他拿着水囊,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