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正厅,夜宴刚散不久,厅堂里仍旧杯盘狼藉。姜屿带着宁北安回来,屏退了正在里面收拾的奴才们。
门一关,隔开了屋里屋外两种沉寂,外面是夜深人静,而里面则是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沉闷。
宁北安站在正中,不敢直视谁,漫无目的地扫视着两旁,手垂在身侧,因紧张而轻攥着衣角。
姜屿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宁北安,神色一如既往地淡漠。在他的印象里,宁北安一直都是个张扬的小子,今日难得规矩。
宁北安一直没说话,姜屿等不及,先行问道:“找本王何事?”
宁北安这才拱手,“殿下,末将有一事想求殿下答应。”
“求本王?”姜屿淡淡道,“刚才本王给过你机会,你为什么不提?”
宁北安皱了皱眉,“因为因为我爹的部下都在,末将一提此事,他们定会阻止,所以末将只能私下来找殿下。”
“你想求什么?”
“末将想跟随殿下西征。”宁北安一鼓作气,肃然揖手行了个大礼,“请殿下一定要答应!”
姜屿抬眼看向宁北安,他刚觉得这小子收敛了心性,如今竟又原形毕露,语气里尽是张狂。
一定?
这叫请求还是命令?
姜屿面无表情地说:“本王身边不缺人,更不需要初出茅庐之辈。”
“殿下,没有谁一生下来就会打仗,末将打小就想从军,可是我爹不准,这次是我死乞白赖地求他,他才答应的,既然来了,我就得拿着战功回去给我爹瞧瞧!”
“你爹的部下今日刚为你讨过赏,难道他们不会在你爹面前替你说好话?你还想要什么战功?”
“杀几个敌人算不了什么,我想成为像殿下一样的英雄。”
姜屿唇角一扬,仅是瞬间的事,他不是在笑,是在嘲。
“听说殿下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是能独率千军万马的大将,立过不少奇功。”
“本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没想过要当什么英雄。”姜屿端起桌上的酒壶,将最后一点残酒倒进了杯中。
佳酿入金樽,声音清冽,他又徐徐言道,“与其说时势造英雄,还不如说英雄是为时势所迫,你现在身不由己?用得着去送死?”
宁北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急道:“以末将的身手,怎是去送死?”
“够了,你所求之事本王知道了,但是本王不允。”姜屿的脸色沉了几分。
“末将知道殿下怕末将会添乱,但是末将真的很想向殿下多学学,殿下你可是末将最最最钦佩的人。”宁北安说得越发认真。
姜屿却似置若罔,对此不言一字。
宁北安不甘心,反问:“如果殿下是末将,殿下会怎么做?”
“待在父母身边,心安理得地受父母的娇惯,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姜屿起身,朝门走去,又放缓脚步指了指宁北安,“这是本王唯一无法实现的事,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我不想,殿下,你就答应我吧,看在我想为大祁尽忠的份上。”
“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