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郑厉公听得有人来报,说是叔詹已经带家丁数十名,直奔郑、宋边界去了。郑厉公知道叔詹是为自己顶罪去了,心中顿生感激。他急忙亲自追赶叔詹,也不带兵车,只有日常侍从不过百人跟随。
众大夫闻讯,纷纷前来,围住车马,不住声地劝阻,皆说君上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身为一国之君、社稷之主,岂能草率从事,弃国家社稷于不顾?
郑厉公立于车上,慷慨说道:“寡人不慎,致使大兵压境。我岂能顾及一人之脸面,致使国土破碎、生灵涂炭?”
众大夫皆道应多带兵车,以防不虞。郑厉公苦笑一声,说道:“区区郑国,连年争战,兵弱民疲,抵御一个齐国也难,何况抵御众诸侯乎!齐国若不来攻我,何用兵车?若来攻我,多带兵车又有何用?”
郑厉公见众大夫还是不肯散去,只得好言安慰道:“寡人看那齐君是个宽厚仁爱之人,必定不会难为寡人。”
郑厉公见众大夫还是没有散去之意,只得下令御者强行起程。他扶轼大喊一声:“万一寡人不归,请即奉世子即位,拜托诸位了!”说完,挥泪急驰而去。
郑厉公赶到郑、宋边界,只比叔詹晚到了两个时辰。
齐桓公听说郑厉公来到,便问:“带了多少兵马?”
“只说前来请罪,并不见兵车。”
齐桓公一听,心中有些惊奇,便与管仲乘车出营来迎。出了营门,只见宋厉公只有侍从跟随,并无兵车,齐桓公、管仲心中就有一些佩服,不愧在外流落多年,倒是有些胆识。二人乘车迎上前去,约有一箭之地,缓缓停下。这时宋君、卫君也已乘车到来,分别停在小白两旁。郑厉公拱手道:“寡人见过盟主和二位君上。寡人有罪,得罪大国,今日特来认罪受罚。”
齐桓公厉声问道:“你可知是何罪?”
郑厉公道:“纵容臣属侵扰盟国,罪在违背鄄之盟约。”
“你可愿意重新盟誓乎?”
“愿意!从今之后,一定遵守盟约,听从盟主调遣。”
齐桓公听罢,哈哈大笑,“既然如此,你我还是兄弟!”说着,下车过去。郑厉公也赶紧下车迎来,二人携手,一同返回大营。
齐桓公在大营宴飨宋、卫、郑三位国君,并乘机协调郑、宋关系。一番礼仪过后,齐桓公见宋桓公依然表情僵化,偶尔一笑,也极不自然,便朗声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宋、郑结怨已有二十余年,不如今日看在寡人薄面上,二君尽释前嫌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