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走到房前又停下了步伐,然后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曾经高大健硕的父亲现在竟瘦成了皮包骨!
头发雪白,在自己走之前都还是黑色的,这不到一年竟然就白成这样!
脸色蜡黄,双眼凹陷,颧骨突出,哪还有一丝的人样!
就像是,就像是一具干尸一样!
“李少爷……”端木老爷子看着李太白含着泪水的眼睛,暗自叹息:“老朽学艺不精,看不出来李家主得了什么毛病。”
他左右看看,轻声说:“但,老朽推测是中了某种毒或者是降头一类的邪术……”
说完,一拱手就退了出去。
李太白安排人给端木老爷子送回去,坐到床前静静地看着李展鸿。
“咳咳!是……老四?”
李展鸿挣扎着睁开眼睛,努力地瞪着眼皮。
双目泛黄,血丝如线。
“爹,是我。”
李展鸿看着李太白努力地勾着嘴角:“嘿,别哭……爹,干了一件大事!没……没跟你商量。”
李太白转头吸了下发酸的鼻子,眼睛通红地说:“爹,你干什么事都不用跟我商量的!”
“嘿嘿,我……将一部分家产变卖了,支持抗倭去了!嘿嘿,他们那……那帮畜生!”
说着,李展鸿咳出两口鲜血,但眼睛瞪着李太白:
“那帮畜生!四儿啊,老大老二去参军了!但老三那个逆子!”
“他竟然……他竟然投东瀛人去了!拿着咱,不,拿着你赚的钱投倭啦!”
他双目流出血泪,面色突然红润起来,声音也突然中气十足起来!
李太白见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轻声说:“爹,他不配做你的儿子,也不配做我哥!”
李展鸿抬起干瘦的手,擦了一下李太白的脸:
“别哭,老四啊,你记得,不论是经商,还是修道,都要为国出一份力!”
他每说一句脸上就多出一道血痕,到最后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还有,把老三那个逆子的脑袋,放在咱的坟上!咱要在下面教育他!”
李展鸿瞪着被血泪包裹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嗯,我亲自动手!”
李太白咬着牙不让眼泪流下,但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江水一样奔涌而出。
李展鸿听着这话,伸出手想在摸一下李太白的脸。
不知道是没力气了还是看不见,始终离李太白的脸有些距离。
李太白将脸放在李展鸿干枯的手掌上,感受着那龟裂的掌纹!
“咱,最放心的是你,最不放心的是老五!”
“你作为哥哥,要让着点老……五……”
“咱……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有你这样的儿……”
那干枯的手臂骤然落下!
“爹!”
李太白伏在李展鸿身上放声大哭!
屋外的福伯也擦拭着眼泪。
整个李府一片沉寂,只有淡淡地啜泣声。
……
下葬那天,李太白头顶白布走在最前面,默默地走着,撒着纸钱。
整个镇子上的百姓都自发的为李展鸿哀悼。
看着墓碑,李太白跪在前面默不作声。
身后的唐蹵想上前安慰,却被于慧中给拦住了,她摇摇头。
然后静静地站在李太白身后。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背着酒葫芦的青年正喘着粗气往这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