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服食了天使之心的缘故，艾可给人的感觉比之刚才要生动了几分。

她的眼眸灵动，血红色的瞳孔与闪着银光的修长睫毛相契，好似自高空俯视一处雪原中的火山口，虽然看着平静安和，但是情感沸腾炽热如熔岩。

可以预料到只需要轻轻的一个扰动，这些被封印着的情感就会喷涌出来，融化积雪，让大地重新生长出生命。

莱恩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能做到的要远比一个扰动多得多。

他将目光从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眸子上移开，缓缓滑落，直至接触到了一个不规则的缺口。

摔碎的瓷娃娃一般，在艾可的胸膛上，蔓延着数道深可见骨的裂纹，它们如蛛网般密布，爬过肌肤，汇聚在了她的心口。

那个缺口正在那里，凄冷的月光中，莱恩甚至能看到那颗跳动着的红色心脏。

与人类的心脏相似但不同，血管上泛着金属的寒光，正中央是一枚巨大的齿轮，围绕着齿轮的是数枚被损毁的机械零件。

齿轮缓缓转动，这枚心脏在不知名的动力下伸张、收缩，流淌于血管中的也是未知的液体。

天使能够笼统地概括为生物与水晶被魔力糅合而成的生物。

审判天使甚至要更加奇怪，比之天使还多出了不少的机械部分，这让莱恩有些怀疑那个改造天使邪神会不会是一枚理工男。

莱恩伸出手指，探入那个不规则的缺口，轻轻按住了那枚齿轮。

它转动的力度很小，他确信自己几乎没有用什么力气，但它就就是完全停摆了，像是被dio卡死的时间一样。

艾可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但并没有阻止莱恩的举动，她只是膝盖缓缓并拢，像是没了力气一般，勉强地站在主人的面前。

齿轮停转，这枚机械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力量不再随着血液输往全身，艾可身子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莱恩默默地看着，直到她的腿肚子打颤，再难坚持站立的前一秒，他才收回了手。

齿轮飞速转动了几圈，艾可踉跄几步，忽然急促地喘息着，像是溺水之人濒死将头前探出水面，脸上也多了些病态的潮红。

等到她恢复正常，莱恩才严肃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的你真的很脆弱。”

审判天使的实力非常强悍，这是毋庸置疑的，她们能逮着神族杀，光这一点就能让所有知晓神族的生物感到害怕。

艾可虽然在体力、力量上与常态的审判天使没什么区别，但她不仅失去了驱使审判之力的能力，最大的弱点——核心也全无防备地暴露在空气中。

现在的她，哪怕是被小孩子拿弹弓击中核心，都能当场毙命。

这何止是脆弱，简直就是凉凉。

“嗯。”艾可抿了抿嘴唇，重新站直了身子，“对不起。”

“没事，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莱恩低头捡起她的裙子，重新罩在她身上。

他在思考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优先考虑的自然是精灵族，他们足够聪明，科技水平也足够发达，解析一颗邪神亲手设计生产的核心应该并不是问题。

但是他们居住在世界树上，世界树又被他们改成了无土栽培，现在正飞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亚空间里，不太容易能找得到。

其次考虑的就是矮人或者独眼巨人，这两个种族都擅长铸造，对精密机械有足够的耐心去分析，虽然可能会搞不懂原理，不过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却是轻轻松松。

但是他们的脾气都比较古怪，如果不合口味，跳进熔炉里自焚都不会给你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