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报复不可怕,可怕的是皇上出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未来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他深呼吸了好大一口气,又整理好衣冠,这才再次回到皇上所在的房间。
推开门,屋里昏暗地什么也看不清,突然一阵阴森的寒气刮来,他瞬间立起一身鸡皮疙瘩。
“袁太傅,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
福安公公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屋内的黑暗,这才渐渐看清屋内的一切。
袁太傅倒在地上,佝偻着身子,一动不动,嘴角边是凝固的黑色血渍。
而皇上,则威武霸气地坐在太师椅上,他看起来精神奕奕,没有一点病态,甚至可以说比平时的他更有压迫感。
“皇,皇上,您好了!老奴真是太高兴了!
看到皇上难受的样子,老奴只恨不能替皇上生病,皇上好了,老奴这才算是又活过来了!”
他激动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皇上一连磕了十几个响头。
“嗯,看来你对朕是真的忠心耿耿,不错,很不错。朕晚点会重重赏赐你的,不过现在,你把那个讨厌的死老头子抬出去,扔到乱葬岗去。”
听皇上的语气,莫非袁太傅已经死了!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还有皇上竟然叫恩师死老头子,平日里皇上最敬重的人就是袁太傅了,这个世界上,只有袁太傅批评皇上,皇上不敢还嘴,这等不尊重人的称呼,皇上不可能用在袁太傅身上!
最可怕的是,要把袁太傅扔到乱葬岗去!乱葬岗那是什么地方,把自己老师扔到那里,先不说心不心安,就算他不在意,可被人知道了,那还不得被天天戳着脊梁骨骂。
福安公公还在不可置信时,皇上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你是聋了吗!怎么还不动!快把他给我抬走,死在这里,真是晦气。”
“好,皇上,老奴这就把他搬出去……”
福安公公忍住眼泪,又找了一个小太监进来,将袁太傅的尸身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
皇上的旨意他不敢违抗,只能通知袁太傅家人,先等在乱葬岗,他们抛尸后,袁家人再把尸体收起来,重新安葬。
……
阮府。
阮老将军手中紧紧捏着一封书信,他已经将这封信从头到尾读了几十遍,信里面的文字已经倒背如流,可是他仍然不相信这信里的内容是真的。
“五倍的兵力!西北蛮夷们所有的男人全都上战场也没有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出现这么多人攻打阮家军!这不合常理!”
他不停的踱步,眉头紧紧皱起。
“一定有其他人加入了他们,而且是对阮家军非常熟悉的人,否则他们不会轻而易举地偷袭了粮仓,烧毁了大半还未来得及下发的兵器!”
这封信是他的老部下托人快马加鞭捎给他的战势,他得到消息的速度甚至比朝廷还快。
现在他的儿子们都在战场迎敌,面对如此悬殊的兵力,儿子们面对的危机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这让他如何沉得住气。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到战场,和孩子们站在一起,并肩作战,可是皇命难违,他不能离开京城。
咯吱一声。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调皮的小脑袋探出头来。
“爹爹,你一个人偷偷做什么呢!是不是背着娘亲,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呀!”
就在这一刻,阮老将军的眉头瞬间便舒展开了,他赶忙背着手,将信纸藏在身后,装作严肃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
“阮玲珑!你怎么又回来了!一天天不守着夫君,四处乱转,还像个小孩子一般不懂事。”
阮玲珑踮着脚,一蹦一跳地靠近阮老将军,伸开双手,一把便将他紧紧拥住。
“唉,爹爹,夫君那么大个人,为什么要我守着他,他是没手没脚,还是不能自己吃饭呀。
而且这里是我家,我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而且我知道,爹爹也想我每天回来陪你,对不对呀!
唉,你就别嘴硬了,你肯定每天晚上想我都想哭了,哈哈哈……”
阮老将军对阮玲珑的撒娇从来都是没有一点抵抗力,他眼睛弯弯地眯起,难过焦躁的心情原本稍稍有些许平复,紧捏着的信纸突然一松,落入了阮玲珑手中。
“就知道你藏了东西!爹爹,你是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的!哈哈哈……”
阮老将军要夺,阮玲珑早就先他一步跑到娘亲厢房外,她知道爹爹肯定不愿意让娘亲知道信里的内容,爹爹一旦要来抢,她就大喊大叫,引来娘亲。
阮玲珑拿着信纸得意地在挥了挥,阮老将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阮玲珑一目十行,越看越心惊,当看完所有内容后,反手拉着爹爹的手,就往爹爹的书房里冲。
门被紧紧的关上的那刻,阮玲珑一拳重重捶在桌上,茶水淌了一桌,阮老将军连忙乖巧地给阮玲珑拍背顺气。
“爹爹!二哥的布防有大问题,怎么能被人偷了家,真是有失水准!
还有大哥,他的侦察兵是都睡着了吗!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没有发现。
爹爹,你真应该拿着戒尺,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这一仗打的真是有失水准。
对,应该让他们罚抄兵书一百遍,不,一千遍!气死我了!”
阮老将军挠了挠脑袋,凑过去商量:
“他们确实是有自己的问题,但是敌情变化太快,对方兵力又多,也算是情有可原。”
“爹爹!你不知道慈母多败儿吗!就是因为他们的决策问题,咱们要无辜牺牲掉多少将士的生命,您有想过吗!要是你在战场,你会允许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会面对失败给自己找借口吗!”
“当然不会!”
阮老将军回答得甚是响亮。
“那为什么轮到你的孩子,你就能原谅了呢!”
“对,我不能原谅,不过你哥哥他们已经承认不足了,说是等这一仗胜利后,自行领罚。”
阮玲珑点点头,表示满意。
“爹爹,我会去查清楚,这次敌方的将领和谋士分别是谁,我觉得这像是熟人所为。
另外,敌方的人员肯定是几股不同势力组成,可以让哥哥们动用离间计,让他们之间不能完美地协同作战……”
阮玲珑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时辰,直到阮老将军被她各种精彩的谋略鼓动地直拍大腿,她才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壶茶水,结束了这次单对单的演讲。
“玲珑,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你这脑袋要是去了西北,那可是所向披靡,独孤求败的水平呀!
唉,可惜呀可惜,你是个女孩儿,你母亲非要你乖乖嫁人生子,要是……”
“其实我可以和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