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人,封城的命令是我下的……”
“林大人?!”
胡有业闻言顿时惊疑起来,而这时,葛雄也终于是拱手解释了起来。
当听到今天下午有人想夺城门时,胡有业面色顿时有些忍不住苍白起来!
“你确定是方腊军贼?!”
“千真万确。”葛雄拱了拱手。
胡有业闻言顿时惶恐起来,“不对…不对,方腊军贼应该还在富阳一带,与朝廷军队对峙才对!
而且就算要攻,他们又为何不去攻离得最近的杭州,反而跋涉几百里来攻苏州?!”
葛雄闻言又是一拱手:“兵法有云,或攻其不备……”
“狗屁的兵法!”
自认为想通了一切的胡有业顿时破口大骂道:“你的意思是说,方腊军贼弃了富庶的杭州不去攻,却冒着风雪跋涉了百里,精疲力尽地只为来攻眼下这“不备”的苏州?
你这厮,还敢狡辩!
些许乱军军贼作乱,你便慌乱起来,私自关闭了城门,还为避罪,蛊惑了林大人下令,葛雄,你当真胆大包天,罪无可恕,该当何罪?!”
一通劈头盖脸的喝骂落下,葛雄一时也是愣住,继而面色急切起来。
他刚想解释,一旁的林如海却已是看着胡有业,面色严肃地开了口。
“胡大人,封城之令乃是我所下,并非是葛都监私自行事,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自会上书陛下陈情……”
“林大人,此话差矣啊!”
胡有业敢指着鼻子骂葛雄,却不敢对林如海甩脸子,当即急切拱手道:“您久理东南盐务,事务繁重,对于这些军伍之事,不太了解,也属正常。
这些军伍丘八,最是滑头!
此番定是这葛雄慌乱之下闭了城门后,追悔莫及,方才胡乱编造一通,哄骗您下了令,目的就是为了让您担上此责,他好逃脱罪责啊!”
这般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就连一旁的贾季此时都是有些无语了,“胡大人,此番夺门之变,我与姑父皆是在场,那些人绝对都是方腊军伍无误,而他们既敢夺门,那城外大军定已是不远……”
可贾季话还没说完,耳边便是听到了些许细微动静。
似大声呼喊,又似马蹄震动……
而城墙之上的众人此刻也都是听到了,纷纷扭头朝外去看。
却见远边天际漆黑的夜幕之下,忽地有一点亮光亮起,在雪夜之中忽明忽暗,似会随时熄灭……
但很快,便有一处接一处的亮光接着点亮,越来越多,直至恍若梦幻灯河一般,缓缓流淌开来。
继而纷乱嘈杂声便是逐渐放大,直至靠得近了,一个个火把下的鲜红面孔也终于有些显露!
个个头戴黄巾,举着的“圣”字大旗在摇曳火光的映照之下,正在凛冽寒风中呼呼作响。
漫山遍野,数不胜数!
呼喊喝声一时更是直震天际!
城墙之上,刚刚还振振有词的胡有业喃喃看着下方这恍若梦幻般的一幕,一时只觉恍若做了恶梦一般,想醒却又醒不过来。
身体止不住地胡乱往后退了一步后,最后,却又只能是猛然瘫坐在了地上……
庆隆六年冬,呼啸雪夜。
方腊军方七佛部,跋涉数百余里,兵临苏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