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风堂,晚风兮兮,一爵酒下肚,所有人都微醺,加上晚风吹的人好不舒坦。
袁路坐到主位上,远离了洛邑的繁华,微叹兮!
苦命兮!
“大人这是怎么了有何烦恼,还是小令招待不周,我先自罚一杯。”袁县尊端起酒爵就要满饮。
袁路伸手制止,他哀声叹气确实是因为招待不周,这小地方简直跟洛邑没法比,花花世界离得远,喝个酒都无甚滋味。
赶了几天路越来越觉得景州是个不毛之地,野蛮人居住的地方,罢了下一站南阳的治城绾城,就留在绾城遥控指挥,离洛邑还近些。
随口忽悠这些小吏,让自己形象更伟岸一些:“跟尔没关系,尔所不知,关东盎匪昌盛黎民受苦苍生受难,每每想来也不能寐;
而庙堂之上宦官蛊惑陛下,专政跋扈,惹来百姓怨声载道,本官离开洛邑仍放心不下陛下安危才会如此。”
袁县尊赶紧附和:“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仍忧其君,大人真乃忠义贤良,实乃我等之楷模。”
酒饮三爵,菜尝五味,袁路冷不丁子想起还有一件事:“姜文佩现在何处?”
鲁阳县尉终于有机会插话:“回刺史大人,绾城来消息说,人走到绾城被扣在姜家寨了。”
袁路露出几分笑意,这就放心了,跟我抢刺史你抢的着吗?
鲁阳县丞也不甘沉默,开始贬低姜文佩,拍一拍刺史大人的马屁:“姜文佩一介酸陋,空谈误国,就他也配跟您争夺光辉。”
袁路这个时候显的很大方,挥手示意:“不要这么说,人家是皇室宗亲,算起来他也是你上司。”
县丞急忙应答:“是、是、是、”
袁路起身端起酒爵此时天蓝、月明,熙风堂灯火灼灼:“今宵难忘,感谢诸位款待,我们满饮此爵。”
刺史大人亲自敬酒,诸县吏表示这很重要,急忙起身回敬。
熙风堂热热闹闹,相互吹捧,年老的就夸德高望重,青年的就夸年轻有为。
就在其乐融融间不和谐的声音打断这场饮宴。
“大人、大人!”急声响起,呼啸而来,一人像是刹不住的兔子出现在宴堂之中。
袁县尊放下酒爵,生起气来,哪来的王八蛋冲撞宴堂,自己还指着今天巴结好刺史大人,在他面前露脸。
急忙下去冲来人呵斥道:“喊什么!你家死人了。”
来人看到宴会场景知道来的不是时候,可事情太大,片刻也等不了。
“大人、不好了,盎匪十多万人从颍川郡过境奔着南阳郡来了,前支已经近抵鲁阳关下,大部估计明天就回到鲁阳城下。”
轰隆!
消息如晴天霹雳!
盎匪不是被剿灭平息了吗?
余孽不是一直在关东吗?
跑我这来干什么?
十多万人,哪来的十多万人,我是谁?我该怎么办?
鲁阳是座关城依山而建绵延十数里,是联通颖川郡和南阳郡的要道,过了鲁阳就是南阳盆地,几乎无险可守。
这要是放他们进了城,自己丢城失了南阳关,放彼辈进了南阳,恐南阳将变成废墟,同时这辈子前程就算是到头了!
“守住、给我守住,鲁阳不是还有三千守卒,让他们先稳住,我这就动员全县,调县卒助尔等守关。”
“守不住了、我来的时候盎匪正在冲击城关,现在估计关门已破。”
袁县尊慌了神,这回鲁阳县尊真是做到头了大声问责:“守关都尉干什么吃的。”
守关都尉有些尴尬的站起来,他可得说清楚他这可不是擅离职守,今个晚宴可是你叫我来的,我本来不想来的,包括三个屯兵千长你说的刺史大人来你都不露面,以后出不了头了。
袁县尊猛然醒悟,真想给自己一巴掌,现在怎办,盎匪杀官吃粮,迫近县城。
突然想到这里不是有一位刺史大人,让他拿主意,自己只是个听差的小喽啰,这么大一口黑锅由他来背,他有袁家这棵大树,肯定比自己能扛起来。
传信官的话只要不聋全都能听见,全都吓一跳,尤其是来陪酒的本县豪强,他们家可都在城外宗族数百上千人。
粮仓满谷正是盎匪的目标,当下也不管你刺不刺史,起身告辞赶紧回去报信,让家里人把族人粮食财货都转移到城里来。
搁在城外就像肉丸一样,全便宜那些苦哈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