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环视一圈,四人面上全是焦虑,当下心中明白,整个辽西郡,真正关心候太守生死的,只怕仅限眼前四人。
至于自己,只想救下太守,好借此机会发家致富。
公孙瓒仍不死心,抿着嘴问了一句。
“诸位,其他官吏……”
兵曹当中年纪最轻的直接愤然呼喝,“他们?只怕早已备好银钱,眼巴巴等着新的太守到任呢!”
公孙瓒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候太守生死尚未确认,怎么就有新的太守?”
年长的叹了口气,狠狠道:“郡丞干的好事,直接回信拒绝了乌桓人的要求,朝廷前日八百里加急,新太守已经在路上了!”
这就是东汉官场?这就是恩师卢植,依旧要维护的东汉?
公孙瓒只觉浑身发冷,心中透凉,前人余温尚在,后人持械分尸。
“多说无益,诸位,我欲营救候太守,可有兵卒?”
四人尽皆默然。
公孙瓒怒火中烧,长枪洞穿地板,木屑四溅,厉声喝到:“整个辽西郡百万之众,候太守恩惠多年,如今蒙难,竟找不出一个敢战之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边上的太守幕僚,更是如丧考妣,手持狼毫,老泪纵横。
年长的兵曹,长叹一声,“瓒哥儿,我四人皆服你一身铁胆,可你却不知,辽西郡兵丁,九成皆是望族佣户,非我等不给,实在是,给无可给!”
公孙瓒一把拽出亮银枪,空气一声尖啸,枪尖指着昔日候太守高座,寒声怒吼,“好一个望族,却不知是谁给了辽西郡五年安宁?一群魑魅魍魉,欺人太甚!”
“张贴告示,募集乡勇!我要举郡皆知!”
“我公孙瓒就不信,候太守矜兢业业五年如一日,养条狗都该喂熟了,结果到头来,生死攸关,竟无一人敢持械去救!”
公孙瓒双目寒光爆射而出,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阴寒彻骨。
“既是如此,那就让我公孙瓒来,让还有良心的辽西百姓来!”
四人折服,齐齐躬身抱拳,“敢不从郎君之令!”
“这告示内容……”
“笔墨纸砚,我来写!”
一把抓过幕僚手中的狼毫,胸内郁气堆积。
百万大郡太守被劫,深受恩惠的世家望族既不出力也不出钱粮,郡内官吏唯恐担责避之不及,甚至待价而沽欲迎新主。
既然,你们都和稀泥补光墙,我就撕开你们的脸,让这百万郡民看看,平日里自己供养的青天父母,这得高望重的世家大族,是何等恶心。
公孙瓒左手持枪,右手握笔,笔走如蛇,游龙盘踞。
“泣血告辽西百万民书”
“月前,太守为国为民巡查四方,遭乌桓所劫。上官蒙难,郡中官僚无一敢救,欺瞒郡民粉饰太平,更有郡丞上书,以求新主!”
“世家望族,深受其恩,然忘恩负义,拒遣兵卒钱粮!”
“自候太守牧守辽西,矜矜业业五年一日,五县物阜民丰,粟红贯朽,人给家足,百废俱兴。”
“可还有清醒之辈能记得五年之前的光景?”
“卖儿鬻女,饿殍载道,哀鸿遍野,赤地千里,一片炼狱!”
“如此人物蒙难,辽西百万之民,竟无一人敢救?”
“今,辽西公孙瓒发此告文,募有志之士,忘死救之。”
“明日,朝阳东升,吾开拔之时!”
一口气写完,心内郁气清除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