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俺,俺,俺……”
周仓原本以为,是公孙瓒看不上自己低位的身份。
直到公孙瓒说出结义的话来,好大一个汉子,竟然呐呐不会道该说什么,双手举着不是,垂着也不是,方正的脸上满是潮红。
公孙瓒亲自在残垣断壁中找到一张完整的小桌和两只陶碗。
周仓眼看着公孙瓒要来真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期期艾艾的问道:“郎君,这,这不合适,俺,俺就是,泥腿子,你,俺……”
公孙瓒笑呵呵的拽过对方,从腰间掏出匕首,扎在桌上。神情认真,“泥腿子又怎样?你救了我的命,再让你做我跟班,我心里膈应,”
二爷,对不住了,周仓跟着你,委实有些屈才,这种忠义之辈,到死没尽其才。
双臂千斤之力,生擒庞德,空有武力,却没能建立卓越功勋,到死都是一个普通随从。
你败走麦城,被东吴擒杀,忠心如他,关键时刻却没有保护好你挽救局势,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多大的煎熬?自刎时,他内心的悲愤和自责只怕无以复加。
最可叹的是,如此忠义之辈,武烈侯,竟然正史无名,只能屈居于演义一角,作为陪衬。
眼前的络腮胡国字脸的大汉子一生,如梦似幻在脑海中闪过,一股难以抵挡的意难平从胸腹中蓬勃而出。
这一次,武烈侯周仓定要名垂千古,登堂入室,如煌煌大日,出现在正史之上。
周仓看着公孙瓒神情反复变化,还以为是自己犹豫,导致对方不快。
忙不迭失红着脸解释,“郎君,俺本是想做家臣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你自家身价跟俺结拜,俺跟做梦一样。”
公孙瓒回过神,看着神情激动的周仓,也不解释,大声说道:“无妨,只管结拜就是!”
公孙瓒拉着周仓跪下,抓起桌上的匕首,早已经有骑兵找来了烈酒倒在了碗中。
公孙瓒正准备放血,被周仓一把按住,声音焦急,“郎君,结拜可以,俺说什么也不按年岁分大小,俺爹说达者为师,郎君品性才能都高出俺,一定要做大哥,否则,俺宁可自己离去!”
公孙瓒愣住,盯着周仓满脸执拗的神色,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
“也好!”
公孙瓒也不再纠结这些,划开掌心,鲜血融入两只碗内,把匕首递给周仓。
一切准备就绪,公孙瓒深吸口气,跟周仓对视之后,目视前方,朗声起誓。
“今辽西公孙瓒,与并州周仓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今并州周仓,与辽西公孙瓒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两人高举酒碗后,一饮而尽,带着腥味的浊酒,直入腹腔,燃尽了最后的隔阂。
“大哥!”
周仓脸本身就红,这一激动,就快赶上猴屁股了。此刻犹自跟喝醉一般,不敢相信。
公孙瓒笑着拍了拍周仓肩膀,“没事别叫大哥,我怕至圣先师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捶死我!”
接着一脸慨然解释道:“长幼有序,到咱兄弟这里,乾坤颠倒,日月移位,真是大大的罪过!”
周仓刚想说什么。前去报信的骑兵,声音激动,带着喜色,打断了周仓。
“都尉,大捷,大捷啊!”
声音由远及近,公孙瓒长身而起,双目瞬间锁定火速疾驰而来的骑兵,三两步跨出,已经到了对方眼前。
“何来大捷?仔细说来!”
“郎君妙算,棋乡共有蛮子478人,方才被郎君穿了糖葫芦砸成肉泥的,正是他们的首领,名字叫踏耳贴!”
“郎君威势无二,踏耳贴战死,蛮子大乱,还在棋乡劫掠的部众,慌不择路,只以为后面有大部追兵,一心只顾逃命!”
“四位屯长,按照郎君吩咐,在河道埋伏,专砍马腿,又不断缩小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