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宦官弄权、奸臣当道的局势,怕是无法改变了。
圣上的心思谁也无法揣度,陛下独宠宦官,那就独宠宦官罢。
他王泽伦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想到这,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眼那昏暗的天空,宇宙浩瀚,星宿满天,他心中不免升起一抹悲凉之意。
即使乌涂灭了明玄又怎样?
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势不穿鲁缟,又一个大势已去的泱泱大国。
一朝天子。
一朝臣。
一代风云——
一代人……
……
御书房内。
季德仁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褪下,交给大太监刘庸。
随后在他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中,大太监刘庸便知趣地转身退去。
在大太监刘庸关上房门之后,那季德仁便开口说道:“陛下发了这么大火,小心伤着身子。”
帝王冷笑一声,凉薄道:“他们要是关心朕,就不该整天在朕面前喊冤叫屈。”
“好一个宦官当道,乌涂将亡。”
“我看是他王家心怀鬼胎,欲谋害于朕。”
言罢,他猛地一拍桌子,侧过头,粗重地喘息着。
那德仁也并不多言,只是弯腰拾起扔在地上的奏折,走到帝王身边,先是将奏折放回桌上,随后指尖轻柔地抚上帝王的肩颈,慢慢揉捏。
“陛下,”季德仁道,“和这般人动什么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他为帝王揉捏肩膀的力度更加轻柔,甚至有种挠痒的感觉,让李朔峦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见到李朔峦神情微松,那季德仁继续道:“陛下真要生气,那便生奴才的气。”
说着,他抬起帝王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道:“奴才这张笨嘴,哄不得陛下开心,便掌奴才的嘴,好不好?”
说着,他微微用力,似是真的要给自己赏巴掌。
“哎——”那陛下拖着声,手指拢住季德仁的指尖,将它控制住,随后道,“赏什么巴掌?朕不许别人动你,你——也不许你赏自己巴掌。”
“可是陛下不高兴,奴才就是有错在身,”季德仁道,“除非陛下心情好了,奴才才敢……”
他的话没有说完,却是用被李朔峦握住的指尖,微微划过帝王的掌心。
温软的指尖挠的李朔峦心有些痒,他攥紧了季德仁的手指,随后声音有些低哑道:“德仁,你知道,朕——总是拿你没有办法。”
“奴才知晓。”
在他身前,季德仁微垂眼眸,瞳孔中,在烛火的映照下,清晰地映出李朔峦的身影。
季德仁声音轻柔道:“陛下对奴才的厚爱,奴才一直知晓。”
“奴才会一直陪着陛下的,哪怕陛下厌烦奴才。”
“奴才——也绝不会背弃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