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已经达成了恋人关系,不过千叶其实并不算很了解鸣人的成长经历。
她只知道他是雨之国先代首领的儿子,在长大后自然而然地继承了父亲的意志,成为了雨之国的领袖。
——是父死子继,才会让十七岁的鸣人就承担起那么重的责任吗?
抱着疑惑的千叶在意外见到鸣人的家人时很乖地和长辈打招呼。
听他们说话方才知道,眼前这个活生生的、自称“天道佩恩”的叔叔……就是鸣人的父亲。
他整个人看上去也并不衰老,橘色的头发,冷冰冰的一张脸,戴唇钉、涂指甲油的时髦打扮……也不像千叶想象中那种早已退位不问世事、沉迷钓鱼悠闲自得的退休老大爷。
咳。
人在跟前,她没有多问,把那点疑惑藏在心底,之后也就忘了。
鸣人把冰箱里的橙汁拿出来放到茶几上摆开,随意问道:“老爸,你怎么突然来了,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天道佩恩沉稳道:“迪达拉担心你被骗,催我回来,不过——你看上去不用我担心。”
受邀来鸣人家和鸣子一起打游戏的千叶歪了歪头:被骗?
佩恩朝她点点头,目光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些:“是你,我很高兴。”
……
究竟是穿回了过去,还是单纯的平行世界呢?
千叶不知道。
她没法回去,也就没法亲口向鸣人求证他小时候的事情。
他究竟有没有来过木叶,究竟是怎么到雨之国的,究竟……是怎么长成后来的样子的。
千叶穿越到小鸣人身上的时候,他刚因为在野外睡了一觉发起了高烧,家里没有大人,小孩子混混沌沌地倒在地板上,于是神智清明的千叶接管了身体。
因为还没搞清楚状况,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去寻找邻居的帮助。
邻居姐姐叹了口气,把退烧药并一壶热水送到她门口,说了句“你下次不要来了”,然后重重地关上了自己家的门。
千叶:?
说帮了吧,但是……说没帮吧,又……
不上不下。
千叶想要感激,心里却又有些过不去。
她一边怀疑自己是那种“升米恩,斗米仇”不知廉耻的家伙,一边就着水吃下了退烧药——怎么会那么苦!
更可恶的是,当她好不容易吃完药找好床准备安安稳稳睡一觉的时候,身体的原主人意识上线,一脚把她踢进了他自己那阴暗又潮湿的心灵空间,然后迷迷糊糊把被子一卷,舒舒服服地享受起了她的努力成果。
千叶:拳头硬了。
等她揍服九尾、了解完情况、学会如何外放查克拉以了解外界情况之后,她才慢慢地察觉到,排斥漩涡鸣人,在这个村子里就仿佛是一种大众潮流。
任何不合群的家伙都会被认作背叛,招来无限麻烦。
于是作恶者肆无忌惮,善良者沉默旁观。
——带来了九尾之乱的妖狐就该接受民众正义的审判!
邻家的姐姐已经做了所有自己能帮的。
千叶明白过来,也像那姐姐一般叹了口气,然后着眼于前,思考现今的状况。
鉴于九尾一直被关着不怎么了解外界,千叶想要更深地了解这个世界,还得靠能自由行动的鸣人。
但他身边一直有暗部——只听从于火影的特殊部队监视。
千叶每天仅有的半小时放风时间必须考虑符合人设不能引起暗部们的注意,倘若想做的更多一点,还得给人下幻术——暗部两人一组监视鸣人,千叶施术得找机会,不能心急。
宁愿不做也不要露马脚,否则等待鸣人的,可不是现今这风平浪静的小打小闹了。
历数着自己记忆中的忍术,千叶并不敢去招惹那些真正位于这个世界顶点的忍者。
她捧着脑袋在心灵空间叹气。
九尾瞥她一眼:“我被关住了,没法引诱那小鬼来这里解开封印,你可在笼子外边……在他做梦的时候把他叫进来,让他配合你不就成了?”
千叶沉默了两秒。
“你不想留在木叶了是吧?就你现在的情况,要离开这里,必须要那小鬼的配合的……你在等什么?”
它冷眼旁观这些天女孩的举动,才得出来了这么一个结论。唯一不理解的是,她为什么一直不肯和漩涡鸣人开诚布公。
就那个小鬼,只要温柔点,耐心点,给他点关怀,之后就算要他去死也不是问题。
哄一下有什么难的?
千叶慢吞吞道:“就是知道鸣人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不愿意……”
就好像在一个孩子不懂事的时候趁火打劫。
她不想做和那个三代火影一样的事。
对着鸣人,他表现得万分慈和。
喜欢吗?是有一点的。
爱吗?也是有一点的。
善意,更是有很多很多。
但是这点情绪无足轻重。
见小孩子受的委屈多了,便不把鸣人受的委屈放在眼里,只当做成长必要的“磨砺”。
因为愈是如此,鸣人便愈是把唯一对他好的人放在心上。
而在三代的开解下,他对恶意愈发显得钝感——在以幼稚手段报复完欺负他的坏蛋之后,看着别人恼恨、气急败坏的神色,他就把账一笔勾销,不再记仇。
别人对他的坏,他痛过,反击过,也就算了结了。
眼见着鸣人在看到骂他拿指甲戳他的大妈对她的孩子温声软语贴心问候之后、就红着眼咬着牙握着拳负气离开、然后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的样子,千叶总疑心再这样下去,这孩子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错都能包容的圣父。
——只要说得出理由,他便与人共情,怎么也恨不下去。
温柔没有错,共情更没有错,只是这样珍贵的心性,不应该被人拿来“欺之以方”。
千叶拳头又硬了。
野兽不懂人类的愁肠百结,只觉得她有病。但它也懒得多管,反正无论是谁当家都不会叫它出去的。
九尾只消等着熬死漩涡鸣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千叶发觉,鸣人其实也察觉到了什么。
在某些时候,他聪慧到近乎敏锐、近乎直觉。
周围好像多了一个看不见的人,身处其中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暖壶里预备着的温水,家里新添置的药品,打开冰箱时好像买过又不曾买过的零食,走在外面突然害怕得不敢再欺负他的小孩子,偶尔大梦初醒突然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再一次醒来,他急匆匆地抓着窗帘一把拉开,窗外天光云影风声清,只有摇动着的树叶和睁着豆豆眼看他的鸟儿。
四处张望,却什么人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