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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奔赴峨眉

密林中,一匹红鬃烈马正飞速地奔驰着,它的鬃毛随着狂风的席卷向上飞起,远远望去,像一块红旗挂在马头上。马身有强健的肌肉,看起来异常结实,是训练有素的马匹,这得益主人良好的饲料和平日的栽培。都说先有伯乐,再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长有。这匹名叫烈驹的马儿,在黑市里遇到了他的伯乐青天,便开启了他千里马的一生。

烈驹已经背着主人奔跑了一天一夜,许是心灵相通,知道主人这次面临着极为艰巨的任务,它竟也毫不懈怠,仍旧在泥坑小道上“哒哒哒”的飞驰着,像永不停歇的时钟,像飞射而去的箭矢,执着而坚韧。它坚定的注视着前方,四条腿有力地弯曲、拉直,弯曲又拉直……

“驾!驾——”听着主人卖力的吆喝,它跑地更欢快更起劲了。它带着青天穿过茂盛的密林,跨过潺潺的小溪,攀上陡峭的山岩,踏过柔软的泥沙,感受着夏日微风的抚摸,品嗅着一路野花的清香,聆听鸟儿们的歌唱,触摸着流水的匆匆。能和主人一路相随,即使有时候会感到饥渴难耐、饥肠辘辘,但是内心的愉悦已经超越了肉体的渴望。伯牙绝弦,知音难觅。人的一声能得一知己足以,万物有灵,马亦如是。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灌木林中,月亮渐渐爬上了灰色的天空,几声干涩的夜莺的鸣叫宣告了夜晚的来临。烈驹放慢了奔跑的步伐,因为它感受到了主人的疲惫不堪,他们今晚要在荒山野岭露宿一晚。

他们来到一山洞的洞口,烈驹发出一声嘶鸣:“嗷——”他们停了下来。一身黑衣的青天从马背上翻越下来,他抚摸着烈驹的脸,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脸,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在人与动物间传开,不言而喻。“谢谢你,烈驹!”青天在烈驹的耳边轻声说道。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烈驹嘴边的白沫正是它身体近乎到达极限的警告,如若继续赶路,他将会失去这一挚友。今晚他们就休息在这山洞里吧!

烈驹似乎听懂了青天的心声,马头朝着满是繁星的夜空叫了一声。

青天将烈驹的缰绳扎在洞口附近的一棵大树上,便到附近的溪边去打水、收柴,又顺便捕杀了一只野兔,抱回一叠干草。虽然宋朝重文轻武,但是青天却有一身中上武艺,他的师傅正是峨眉山师祖尧王至尊。对于野外生活,在峨眉山时受过严格的培训,并不能难倒他。然而,这个秘密他却埋藏心底,不与他人吐露。真人不露相,说的越多,为自己遭至的祸患就更多,祸从口出,便是此理。

他只交代了县衙里的师爷代管几日县务,便骑上烈驹出发了。青天把干草堆放到烈驹的身边,对着它说:“烈驹,今晚就委屈你吃这一餐,等明日我们到有人家的地方,再补偿你!辛苦了,我的驹儿……”说着,青天又抚摸着马头,亲吻了它。

烈驹并不挑食,主人让他吃什么它便吃什么,它低下头,津津有味地嚼着干草。没想到吃县衙的皇粮吃久了,野外的干草偶尔品尝,也觉得非常美味。

青天见烈驹吃着,自己则将柴火点燃,把清除内脏和毛皮的兔子架在火堆上烤着。兔子熏烤之际,他看见烈驹将干草吃了一半儿,又取来饮水壶轻轻地倒入烈驹的嘴里。烈驹咕噜咕噜地喝着水,嘴边的白沫随着体力的恢复逐渐消失。它的眼神又闪现着宝马的光彩。

兔子烤好了,青天坐在火堆边吃着兔肉,填饱了干瘪的肚子。他拿过饮水壶,轻水哗哗地流入他的喉咙,他觉得自己又有了前行的力量。喝完水,青天仰望着璀璨的星空,对着烈驹说道:“烈驹,天空多美啊!”烈驹踮起前蹄,又发出了嘶鸣,“嗷——”

正当青天和他的马儿沉浸在美丽的夜色中时,从山洞中走出来一位带着铁面具、穿着黑色斗篷外衣的人走了出来。他向着青天挥出一团黑气,瞬间青天就晕倒了。烈驹看到主人倒下,发出痛苦的嗷叫。魅被尧王至尊打伤后,并没有回到养魔池中修养,而是躲在山洞里靠着太阿剑的紫灵珠为其疗伤,但是如果还不吸食尸气,他就会遭受锥心刺骨的折磨,甚至有灰飞烟灭的危险。他拿起尖刀,准备杀了青天。正当他左手扒住青天的衣领,右手握着尖刀要刺下时,青天左胸上绣着的青瓷纹样让魅停了下来,魅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柔光。这人是谁?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我瓷族的印记?这瓷纹平常人是看不见的,只有遇到同族之人方能显现。魅自从吸收了李落的学识,已不像刚成魔时那样难以掌控自己的智识。但是若说他现在能定性稳元,还为时尚早。

魅看着自己身上的闪烁的青色瓷纹,思考片刻,决定先留下这人的性命,他在黑暗中站立起身,奋力一甩斗篷,变作一股黑气,向人居处飞去。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清脆的鸟鸣随着太阳的高升响起来了,鸟儿们好像在为美好的生活歌唱,它们是多么的快乐。鸟鸣声唤醒了沉睡的青天,烈驹趴在他的身边舔舐着主人的脸。就在昨晚,他的主人差点被一只魔鬼杀害,而它作为一只畜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昨天……”青天使劲回想着自己昏迷的时刻,“有一个黑衣人——”青天敲着自己的脑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烈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却无法告诉他他遇到的是什么。

“算了,想不起来了,既然没事,就别想了。烈驹,我们该启程了!”青天拥抱着马头,对于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从来不做过多的挣扎和思虑,也许他生来就是一副积极乐观的模样。

烈驹从地上欢腾的站起来,嘴边又发出啼鸣。似乎在说,好的主人,我们出发吧!

一人一马,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不眠不休,又经过一个日夜,终于在圣旨限定的第三天早上到达了峨眉山脚下。

此处有一茅舍客栈,专供过往商客旅人休憩。店主看到青天骑着马朝客栈过来,上前招呼道:“客官,来两壶清茶,歇息片刻再行上路罢?”

青天正有此意,他拉拽缰绳,烈驹便停了下来。他从马背上跳下,将烈驹的缰绳拿给店主。“您且放心,我将这马牵到马厩中去吃些草。”倒是个热心的店主,说着便拉着马走了。烈驹并不抗拒,可能是感受到店主是一位好人。

这时,店主的老婆过来招呼:“客官,除了茶水,您还要其他的吗?”

“再来两个馒头,一叠小菜。”青天回答着老板娘。老板娘为他沏上茶,青天拿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这峨眉雪芽,在别处卖的极贵,可是到了产地,平常人也能喝得。许久不喝,现在喝上一口,只觉得口感清醇淡雅,香气清新,令人宁心静气。“好茶!许久不喝了!”青天心想。

这时,一群穿着铠甲的战士也来到客栈喝茶。只听一个为首的士兵叫道:“店主,帮我们沏上茶来!”此时安置好红鬃烈马的店主正从后院回到客栈。

“好嘞!几位爷稍等!”店主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吩咐妻子准备好茶水。近日来,他已经习惯接待往来的战士,他们都要为南宋奔赴战场。对于保家卫国的人,当然要加以尊敬。而战士们的茶水钱,店主也不收取。国不安,他这微尘客栈又如何立足,自然对战士们爱护。想来这店主也是混迹江湖多年,有胸怀和格局的人。

店主和妻子热情的招呼着战士们,为他们殷切地倒茶。战士们喝着峨眉雪芽,脸上却透露着苦闷、忧伤,皆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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