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照射着世间万物。它高傲地挂在金鸢殿的头顶上,像一颗珍贵耀眼的明珠。金鸢殿的屋顶被镀上了一层层金光,就好似刷满了金粉一样,闪烁着奢华的光彩。屋顶两侧有翘起的檐角,上面雕刻着腾飞的鸢鸟,它们张开翅膀,头朝着天空,想要一展宏图大志。
金鸢殿内的主位上坐着漠弗杀,现在的他已经不是翩翩少年郎。他穿着鹰羽大氅,头戴蛟龙墨玉冠,腰间别系蛇纹鎏金腰带,上面挂着粉青翔龙玉佩,脚上穿着龙纹聚云履,看上去威风凛凛,英姿勃发。
正殿两侧,站着摸金派的手下。站在漠弗杀两侧的分别是左护法悬空,右护法娲地。那日漠弗杀能及时知道柔兰的踪迹,得意于两位护法犀利的鹰眼,现在他被任命为摸金派堂主,自然有功于他的人也会被委以重任。
站在底下的有掌管皇泉宗的洛生,有其他盗墓门派的掌事人,其余皆为摸金派派内人员,按等级高低分别从殿前往大门方向排列。他们今日都穿着正装,隆重出席此次堂主接任仪式,表示自己对新任堂主漠弗杀的支持。
而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漠北狼,已经被扔到乱葬岗中,没有人再会想起他。正所谓时移事易,识时务者为俊杰。谁还会在乎一个消失的人呢?人世间,每个人除了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会在乎外,还有谁会在意谁呢?
“恭贺堂主,千秋万世!”左护法悬空带头恭贺漠弗杀接任。
“恭贺堂主,千秋万世!”众人跟随着他附和。
除了其他门派和漠弗杀同级的掌门,其他人等皆单膝跪地,行鞠躬作揖礼。
“谢各位同僚!快快请起!”漠弗杀故作客气,内心被权力的温水浸润着,他感到无比的兴奋。只是一个个小小的门派堂主,就能享受到如此的待遇,更何况是一国之君。难怪世人皆为了权力趋之若鹜。
“今日大喜,同僚们金鸢殿的侧厅已经摆好了上等的美味佳肴,尽情享用吧!”漠弗杀挥着宽大的鹰羽袖,对着下面的人说道。
“谢堂主!”人们对他的宴请表示感谢。
随即正殿内的人们散去,有的走进了侧殿,吃起了山珍海味,玉盘珍馐;有的遇上了几个知己好友,难得相聚,在花园中闲庭信步;有的在金鸢殿外的场地上比武练剑,好不热闹;有的则探讨着最新的盗墓方式,探听着寻宝地点……金鸢殿中传来了钟鼓器乐的声音,动听的音乐向周围传开,宛如流水流过干涸的泥土,滋润着人们的心灵。随着音乐的响起,一群身着淡黄色纱衣的女子挥舞着水袖,在正殿中跳起了霓裳舞。
“好!”正殿内摆放着桌椅和酒水,几个门派的掌门和漠弗杀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配享正殿。
自从漠北狼死后,漠弗杀在皇泉宗总是回忆起过去的岁月,难免触景伤情。因此,他在接任大典前,就将摸金派移回了原址,而皇泉宗由忠仆的儿子洛生来担任掌门,归入摸金派的一支,至此,世间再无皇泉派。这也算他与尉迟明日的告别,与漠北狼的告别,与昔日那个懦弱任人宰割的自己的告别。
想着,漠弗杀又一口饮尽月光杯中的酒水:“好酒!”他边喝着,边哈哈大笑。
“好酒!”几位掌门见他喝下去了,也立马举起酒杯共饮。
“哈哈哈……”
“哈哈哈……今日尽兴,诸位尽管畅快地喝!”漠弗杀眼中带着朦胧地醉意,他从主位上歪歪斜斜的走下来,鹰羽大氅的尾部在地上拖拽着,看上去像一只在天空中肆意飞翔的雄鹰。“诸位,我有些,有些醉了!你们继续喝!我,我,我娘子在唤我了——”
他边说着边迈出正殿,趔趄着穿过长廊来到柔兰的房间。他奋力地拍打着房门,用力地向里面推去,可怎么使劲儿门都打不开。
这时,从远处向他跑来一个丫鬟,他微睁着眼睛,看向她。
“堂主,这里不是门!”丫鬟站在他的身侧说道。
“这里不是门,那是哪里?”漠弗杀醉了,他眼眶发红,挥手示意丫鬟让开。
“这里是窗户啊!”丫鬟无奈。
“噢,窗户——那门在哪里?”他问。
“奴婢带您前去,您跟紧了!”丫鬟用手示意漠弗杀跟上她。
漠弗杀的嘴角扯起一抹邪笑。身体摇摇晃晃地跟着丫鬟。嘴中不停地问道:“夫人呢?夫人去哪里了?今日她的夫君当上了堂主,她怎么不来恭贺?”
“呃……这……”丫鬟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吞吞吐吐地应答着。
这时,漠弗杀突然停下来,她发觉身后没有声音了,转过头来。
却见自己被漠弗杀一把抱起。
“堂主——你——”丫鬟吃惊地看着堂主,她想挣脱他的钳制,但是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从他的怀里逃脱。
“柔儿,我知道是你!你不要再躲避我了!”漠弗杀发红的眼眶中留下一滴晶莹的泪水,也许只有借着酒意,他才有勇气诉说自己对她的爱意。
“堂主,我——”还没等丫鬟说出“我不是夫人”这几个字,漠弗杀就吻上了她的朱唇。她在他的怀中就像一只小白兔,而他是捕猎的雄鹰,万般挣扎也无法解脱。
他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新房……
“夫人,您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钓鱼啊?”柔兰的小丫鬟冰雪一路小跑着来到她的身边。
“有事吗?”柔兰自从被漠弗杀从漠北狼的手中救出后,整日假装疯疯癫癫的样子,以此躲过漠弗杀的纠缠。而只有当她和冰雪在一起时,她才恢复正常。因为冰雪是她被摸金派虐待俘虏时,唯一一个对她真诚相待的人。
“你不知道吗?”冰雪转着一双明媚的杏眼问道。
“知道什么?”柔兰冷淡地说。
“哎呀,你再装疯下去,摸金派的夫人就要换人了!”
“换谁?”
“刚刚有人看到堂主抱着蕊菊进入了你们的新房!是你们的新房!——”冰雪故意把“你们的新房”加重音。
“噗嗤。”柔兰右手捧住嘴,笑了起来。
“夫人,你还有功夫笑!”冰雪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不争不抢的夫人。
“随他去吧!嘘,我的鱼竿动了!”柔兰用手放在嘴唇上,她对着冰雪示意道。
冰雪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表示自己跟着柔兰,看不到前途!
柔兰无视她的表情,将鱼竿用力一拉,一条银色的小鱼被勾上了岸。她将银鱼从鱼钩上解下来,慢慢地放进竹篮里。收好鱼线,将鱼竿放进附近的草丛中。
“夫人——”冰雪唤道,口气中含着责怪。
“走吧,该回去了!”柔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尽量让她显得凌乱一些,一个疯子不就是这样吗?
竹篮子被冰雪背着,她的身边走着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