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天空渐渐变得阴沉，乌云低垂，显然不久之后，天将有雨。

行至山坳拐角，突然听闻前方传来数声尖锐的剑鸣与道法历啸的轰鸣声。

两人对视一眼，悄然加速行至前方的树丛旁。

拐角的另一面，是一面翠绿幽深的水潭，岸边是一片石滩，只见一名女子靠着一块巨石坐着，右肩上鲜血四溢，将雪白的衣服染出一片刺眼的红色。

另一名少女持剑护在她的身前，身形孱弱，眼神却异常坚定。

在她们的对面是一名老者，一身灰色麻衣，手中摇着一把纸扇，身旁是一名年轻修行者，应该是他的弟子。

栒状山灵气韵毒，妖兽横行，很是凶险，寻常人自然是避之不及。

但自古财帛动人心，除了凶险外，山里还有各种奇珍异草，真金秘银，更有世间罕见的青绿神玉，以及传说中的种种神秘传承。

其中最令人心驰神往的是一则流传数千年的流言，有一部无上剑经被仙人深埋其中，可惜仅仅只有只言片语流传，甚至传言从何开始也不得而知。

于是，总有自命不凡的修行者前来碰运气，有人自此销声匿迹，再无音讯，也有个别幸运儿寻得灵药宝物，得偿所愿。

那名持剑的少女看着那名老者，冷声道：“卑鄙无耻！那是我玉竹峰前辈数十年前寻到的灵药，只不过当时还未成熟，不能采摘，便将位置记下，命我等此时来取，你们竟敢偷袭强抢！”

数十年前，玉竹峰的某位前辈进入栒状山，发现了一株灵药，却因为时机不对，灵药还未成熟，灵药的生长条件极为苛刻，非专业药师根本无法移植成活，只好记下位置，告知后代弟子，让他们前来采摘，也算是一种历练。

老者手中摇动的纸扇顿了顿，脸上神情显得有些尴尬，不是因为强抢灵药，而是他年岁过百，结成金丹多年，对付两名金丹初境的少女只敢使用偷袭手段，他有些惭愧，愧对宗门。

尤其是对方竟是玉竹峰门下，他心念转动，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玉竹峰声名显赫，与天下间最为鼎盛的，四大仙门之一的昆仑门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山河门这样的三流门派，是万万招惹不起的。

他满是褶皱的脸上，勉强堆起一丝笑容，道：“原来是玉竹峰的高徒，既然是名门之后，更应该清楚，天下灵宝，有能者居之，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是我赢了，那么它便是我的，你们大人有大量，不会记恨我们吧。”

“呸！”

持剑少女怒骂道：“若非你们偷袭在先，我们怎么可能输。”

坐在地上的女子轻轻扯了下她的裙摆，看着老者手中的纸扇，摇头道：“不要再说了，我们先走。”

“可是......”

少女还想要再争辩些什么，却被女子撇过来的凌厉眼神制止，她无奈应了声是，便上前将女子搀扶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我可还没有允许你们走。”

老者说着，手中的纸扇轻轻一挥，一面高大的石墙猛然自地下升起，挡在她们的去路上。

受伤的女子无奈摇头。

那名持剑少女大冷声质问，道：“灵药已经让给了你们，你们还要怎样！”

那名年轻男子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身旁的老者，轻声询问道：“师傅？”

老者慈祥的看着男子，道：“乖徒儿，为师便给你再上一课，我们将她打伤，已然得罪了她们，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她们走，她们一旦回山，第一件事便是向玉竹峰师门长辈诉苦，到时候你我以及宗门该如何面对那些大能的怒火，我们无法承受，当然不能让她们走。”

男子表情有些不忍，道：“我们不要这灵药，将之还给她们。”

老者呵呵的笑了笑，道：“你啊，就是太过天真，已经太晚了，我们出手伤了她，即便将灵药返还，她们也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我不想失去这颗来之不易的灵药，更不想活在他人的怜悯之下。”

男子继续辩解道：“她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如何报复，而且我们可以让她们立誓，绝不泄露今日之事，一旦违背誓言，心魔缠身，修为散尽。”

持剑少女警惕的看着老者，脸色苍白，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敢有杀人灭口的心思。

重伤女子听闻此言，立即说道：“我们可以立下誓言，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绝对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老者收起笑意，看着男子极为严肃的说道：“侥幸很有可能会使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誓言有天地印证，看似可靠，但万一她们有逃避誓言制约的方法呢？”

男子面容苦涩，喃喃道：“难道要为了这一株灵药，便要杀人灭口，这与魔道妖人有何区别？”

老者说道：“正与邪，本来就没有太大区别，那些看似道貌岸然，站在光里的正道大人物，杀死的人未必比那些大魔头少，其中的是是非非太过复杂，你还年轻，看不明白，我很理解。”

说罢，他看向女子，问道：“之所以刚刚没有直接出手，是因为我想问一下，你们师门长辈还有没有其它灵药的位置？如果有，告诉我，我可以尽量减少你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