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傍晚的遭遇,苏无绘整夜辗转难眠,第二天醒来时她看了一眼闹钟,发现都已经下午两点,也顾不上乱糟糟的形象,穿上衣服就赶去了学校。
但当看见客厅里正在拖地的苏刑之后,她火急火燎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哥哥,今天周六吗?”
苏刑头也不抬:“不,今天周八。”
苏无绘皮笑肉不笑:“哥哥真是和我一样幽默呢。”
苏刑默不作声,推着拖把朝她的双脚进攻。
苏无绘怀疑他是故意的,只好避其锋芒,跑到沙发上躺板板,然后无聊似的,问了两句:“哥哥,你怎么还有闲心做家务?周末这两天你不都是住在网吧吗?”
“关你屁事。”
“……”
安静了一会儿,苏无绘拍拍小肚子说:“好饿呀,哥哥,你中午吃的什么?”
“饭。”
“……”
苏刑道:“以前你不是起得很早么,今天怎么现在才起床?”
“失眠。”苏无绘看着天花板发呆。
“你还会失眠?”
“是啊,哥哥。”
苏刑扶着拖把站直身板,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苏无绘扭过头来,浅浅一笑:“你终于舍得关心你的妹妹了吗?”
“没有。”苏刑的回答十分生硬,低着头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过了很久,苏无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才慢慢坐了起来说道:“要不我们去一趟菜市场吧,家里也没什么吃的。而且我把我的手机密码给忘了,想顺便去街上解锁一下。”
苏刑没有拒绝。
两人在楼下推出一辆尘封已久的电动车,拍去坐垫上的灰尘就骑上了大街。
此刻阴云密布,微风中夹杂着些许凉意,掠过发梢时尤为清爽。
路上,他们各怀心事,缄言少语。
苏刑先是带她填饱了肚子,再把两天没充电的手机送去了破解密码,最后他们才在菜市场买了所需物品,原路返回。
通过后视镜,苏刑观察了苏无绘很多次,他感觉她现在很安静。只不过这样的安静,和从前冰冷的沉默大相径庭。
自然,他又何尝没有发现妹妹的变化?
起初在楚子言告诉他时,他是不愿相信的。
即使苏无绘一口一口的叫着“哥哥”,好似回归童年,但在苏刑眼里,也不过是虚情假意的表演,只是在网吧经历了整夜的陪伴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小时候是一个样子,长大后又是一个样子,现在又是另一个样子?
“嗞!”
就在这时,苏刑突然刹住电动车,停在了路边。
在惯性的作用下,苏无绘一头撞在他的肩胛骨上,疼得呲牙咧嘴。
“你干嘛!哎哟!”
苏刑没有回答,他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身上散发出阴森可怖的杀气。
这种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干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事实上,这个年纪的苏刑,愤世嫉俗,情绪负面,内心阴暗,看不见光。
他的性格天生内向,不喜热闹,厌恶毫无营养的复杂社交,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楚子言和陈卫青,他就再也没有交过什么朋友。
长期的孤僻促使了精神内耗,有些人为了缓解思想压力或许会选择与自己和解,从而达成某种“对待什么事物都满不在乎”的协议。
可苏刑不一样,父母逝世后,妹妹也对他不闻不问,两年里他不断在黑夜里质问,为什么自己心怀善念,不幸仍会绝情降临?
他在沉默中反复思考问题的根源、思考社会的运转、思考世界的本质,最终得出结论:死亡,才是一切的核心。
于是……
他黑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