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灵清低低喊了一句,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回应,浮生眼神空洞地挣扎起来,似乎想摆脱灵清的禁锢。但是身体的虚弱和神志的离散让他不能挪动分毫,所以只能色厉内荏的嘶吼,试图恐吓敌人——此刻的浮生,像野兽怪物,胜过像人。
灵清一点也不敢松手,用一只手锁住师兄两只纤瘦的手腕,腾出一只手来操控碧鼎流散出一缕缕温和的道韵,安抚浮生在崩溃边缘的精神,口中仍旧低喊道:“师兄!醒醒!都过去了!”
浮生似乎十分抗拒,不自觉的嘶吼着,隐隐分辨出是别碰我之类的话。
“师兄!我是灵清,你看看我!我是灵清啊,你叫浮生,你记得吗?”
被压制着的师兄挣扎缓和下来,似乎在认真思考浮生与自己的关系。灵清见有效果,喜色外露,重复说明着自己的身份,师兄的身份,像是在给刚上山的小弟子介绍山门。
在碧鼎温和道韵的催发之下,师兄神情渐渐有了少许色彩,声音却还是嘶哑的:“灵清?”
“是我,师兄。”灵清差点感动的哭出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一身冷汗。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害怕师兄醒不过来,只觉得心头有什么梗着,不能动弹。
因为之前挣扎而血气上涌,浮生苍白的面孔上难得晕染出少许红晕。此时此刻,又是彻彻底底被控制束缚着,竟然凭空多了禁欲感。
这一瞬,灵清的喉结难以抑制的动了动,手忙脚乱的从师兄身上爬下来——甚至差点忘记松开扣住师兄手腕的那只手——从灵清有限的记忆里翻找不到任何相关“压制师兄”的关键词。他本身并不擅长斗法,或者说,不喜爱研究斗法神通,虽然道境稳稳高过师兄,但是平时练剑,师兄只拿一只木剑就能打的手持碧鼎的灵清无力回击。用老三华清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大师兄让一只手能打六个自己。
浮生此刻头晕眼花,头痛欲裂,自然无空顾及这些小事,骤然恢复的记忆反复折磨着自己的精神,反复陷入记忆之中让他几乎无法认清当前经历的一切是痛苦之后的幸运,还是垂死之际做得幻梦。他满心欢喜的期待着那是前者,又近乎绝望地恐惧着后者。
而失去所有修为的状态,亳无疑问加重了浮生对后者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