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的陆青骁虽胜犬戎,却救不了阵亡的将士。
还有将他当成自家弟弟一样的岑谟。
陆青骁大概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岑谟临终前的样子,盔甲已破,犬戎两柄弯刀戳进他的腰腹,再无生还之机。
陆青骁赶到时,岑谟只剩最后一口气,他望着家乡的方向,满目渴望。
一张嘴,血就往外冒,他用尽余生力气也只留下‘回家’与‘三娘’四字。
姜执月轻声叹息,自古兵祸苦得唯有百姓而已。
“少将军情深义重,岑将军得知一定……”
“不必。”陆青骁打断她的话,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不必说这些。”
“我说这些不是想听你吹捧我。”陆青骁看她,“闲来无事罢了。”
姜执月掀眸对上他的眼神,“不是吹捧。”
陆青骁看着她,不说话。
姜执月道:“心怀过往是好事,活着的人要往前走。岑将军一定希望少将军你能活得够本。”
“活得……够本?”
陆青骁重复了这几个字,良久,他忽而笑了:“这话新奇。”
姜执月没说话,取了一炷香给他:“来都来了,不能只添灯油,不上香吧。”
岑谟的长明灯里灯油是满的,可前头的香炉里只有姜执月方才敬的香。
陆青骁起身接过,规规矩矩地给岑谟上了一炷香。
姜执月在旁看他,觉得此人真的天赋异禀。
于行军布阵有奇高的天赋不说,他的相貌与气质都极其出众。
与京中那些斯文软绵的贵公子不同,陆青骁身上有一种行伍之人的肃杀之气,孤傲冷漠。
也格外吸引人。
暴雨退去,转瞬间又落了明亮的日光下来。
姜执月先走出了长生殿,看见山外挂着飞虹,简直美不胜收。
“雨后飞虹,真漂亮啊。”
姜执月轻喃。
陆青骁取走酒坛,于是慢她半步。
走出殿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长生殿对面的山与瀑布之间落了一道飞虹,明亮灿烂。
让人心生欢喜。
姜执月欣赏够了,想回头让陆青骁也看一眼,却发现她身后空空。
“他……人呢?”姜执月愣了愣,难不成又上房梁了?
慎墨:“少将军刚走。”
“走了啊,那就算了吧。”
姜执月又看了一会儿瀑布飞虹美景,脚步轻快的去寻祖母了。
姜执月带人离开后,陆青骁从柱子后绕出来,看着她快活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么。
慎墨似乎察觉了什么,回头查看时,长廊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
姜执月见慎墨回头,随口问道:“怎么了?”
慎墨低头,“没什么,应该是属下看错了。”
姜执月的身影从长生殿的长廊消失之后,陆青骁才拎着小酒坛离开。
这侍卫还算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