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陌生人出现的时候,野地里所有人都紧张的待在自己的棚子里,有人在棚子里喊:“我们没有粮食!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不管您是哪里的好汉,放我们一条生路!”
而更多的人则是一言不发,待在棚子里瑟瑟发抖。
林渊以为野地上会有很多人,事实是这里非常荒凉,因为入冬,周围的许多树都已经掉光了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地上还有人的粪便,林渊要非常小心才不会踩到这些“惊喜”。
庄子里的人好歹知道挖个洞埋起来,发酵稀释之后拿去施肥。
这里的人连埋都不埋。
林渊对着野地高声说道:“我需要人手搬运,每日有杂粮馒头和豆渣饼,有屋子挡风避雨,想来的人走出棚子。”
静谧无声。
林渊又重复了一次,依旧没人出来。
他们躲在棚子里,打量着这群人。
等了近一个时辰,就在林渊要放弃的时候,一个背着人的女人从棚子里走出来,她的头发油腻,一缕一缕的打结,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抬眼问林渊:“女人行吗?我能搬东西。”
她又说:“我不白费粮食,我能干两个人的活,只要一个人的粮食。”
她充满渴望的看着林渊:“行吗?”
林渊看向她背着的那个人。
女人连忙说:“这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识字!”
林渊:“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连忙说:“我叫云妞!”
林渊点头:“云妞,到我身后去。”
云妞背着小姐走到林渊身后,她站在高大的男人中间,更显得瘦小可怜,她脸上依旧带着惶恐,她不知道未来迎接她的是什么,但是她也知道,冬天一到,她连卖皮肉都换不到吃的。
甚至她自己都有可能成为食物。
“没人了吗?”林渊最后问了一遍。
这次没有让他等多久,终于有人踏出了棚子。
野地里住着的大多是男人,也有女人,不过除了有丈夫的以外,独身女子大部分都跟云妞操持着一样的营生,她们衣不蔽体,赤着脚走出来,身上还有伤痕有些男人靠打女人发泄情绪。
这次走出来的人大约占这里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在林渊看来人数并不多,但是不愿意走出来的人,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逼着对方来给自己工作?
于是他对站出来的人说:“跟我走。”
回去的路上,云妞背着自家小姐,咬着牙跟上队伍,旁边跟着林渊一起出来的男人问:“我来背,别把你压垮了。”
云妞警惕地说:“我背得起,不用了。”
男人也不强求:“那行,背不动了喊我一声。”
云妞没有搭话,她也顾不上说话了,跟上别人的脚程已经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到庄子的时候,这群目光怯懦麻木的人眼中终于有了光彩。
他们看到了田地,地里还有白菜,这些田地可都是良田,他们几乎都是农户出身,看到田的时候就迈不动步子了。
那是人的活命之本,是人的根。
“先把他们待下去洗洗。”林渊对等在一旁的女人们说,“一人一套衣服。”
女人们笑道:“知道了,东家。”
她们脸上带着笑,招呼着这些人去擦洗和剃头,可不能叫他们带着跳蚤住进宿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