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茨坐在由各种尸体堆积成的王座上，思考自己重来一次以后的做法是不是太张扬了，他做的这一些事会不会进度太快了。

壶人裂开完全没有一点生机，头被镶进墙壁的魔法师比比皆是，这些还好只是晕倒的，有些被暴力肢解的魔法师或许已经拼不成完整的一块了。

“瑞茨，蕾娜菈还是不愿意出去接手雷亚卢卡利亚学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梅琳娜还是戴着那个镜面盔，这已经变成了她的习惯，“你要回去处理阿纳泽尔吗？”梅琳娜看似是提问实则提议，梅琳娜一开始觉得阿纳泽尔才是对的褪色者，但仔细一想就发觉疑点重重，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去找他？为什么明明本该是褪色者的阿纳泽尔不会被受赐福的士兵攻击，这种攻击行为是刻入信仰的本能，除非能有足够的意志来反抗，否则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不但没有攻击他，还默许了阿纳泽尔这个不安定因素在旁边休息。

“不，我不会再去追杀他，这根本没有意义，现在我需要做的不是这个，不是和那个家伙抢东西。”虽然阿纳泽尔和如今瑟濂老师的关系让瑞茨很难放下心，他不知道阿纳泽尔对自己这些重要之人的态度。

瑞茨把那些现在就敢跟他对着干的魔法老师，魔法教授全杀了，那些跟着自己老师来的学生瑞茨只是把他们打晕就算惩罚。“雷亚卢卡利亚学院打仗不太行，但是研究出的魔法真是千奇百怪。”这算是瑞茨在夸他们，没有想象力怎么去开发新魔法？“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高层想取代卡利亚王室，软禁卡利亚的女王，外面又有杜鹃骑士想攻打这学院，王室那边也怀柔了亚人和白金之子来充当盟友。”瑞茨摘下头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卡利亚是真的完蛋了，没有黄金一族的支持，卡利亚王室还真是个能被随便拿捏的对象，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那些高层也不算傻，这样的机会也把握住了，可惜遇到了第二次归来的瑞茨。

“白金之子，亚人……都是些在交界地被歧视的种族，王室真是落魄了啊。”瑞茨在尸体堆上自言自语，梅琳娜就在一旁干净的地方坐着。

“你不觉得你这样太高调了吗？和你有交集的朋友都隐隐约约知道了你的底细，你每次都用上一次世界的信物来取信他们的手段迟早不管用。”梅琳娜的批评很中肯，也让瑞茨无法反驳，“你的确是来自上一次世界，你确实知道很多，和我们的感情都是真的，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梅琳娜继续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抽了什么风居然信了，但是上了贼船那么久，也下不来了，想到这里，梅琳娜的嘴角不免得勾起一角。

“是，你说的没错。”瑞茨很认可梅琳娜的意见，毕竟事实就是如此，看到熟人忍不住就上去示好，恨不得把自己的底子全掏出来给他们看看，“但我这是第一次重来一次，多少还是有些太……太……”瑞茨一时间找不到修饰自己愚蠢的词，窘迫地四处张望，好像那边有答案一样，“你这样实在太幼稚了，你上一次是成为艾尔登之王的人，怎么一点城府都没有，我现在看出来了，你现在就是靠着一身上一次的力量，乱来，你根本没把这一次当回事，你只是把这一次生命，当成弥补上一次遗憾的救赎。”梅琳娜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最后冷冷地啧了一声，“你以为这是救赎吗？自以为是罢了。”

梅琳娜的话让瑞茨瞬间破防了，他做的那些都是自我满足，的确让他们经历了更少，就得到了最后的结果，但是没了这些历练，他们的心境还会和以前一样吗？上一次罗德莉卡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了圆桌厅堂，这一次他却揠苗助长直接带她去了。上一次伊蕾娜是必死的结局，而这次，瑞茨不但直接击杀摩恩城混种的首领，那头狮子混种，还把剑骸大剑直接送给了城主，叮嘱过他保护好伊蕾娜，不要让她被刺客杀死，注定要死的人，而自己做的是给了她一丝生机，癫火三指早就蠢蠢欲动，就算无上意志不出手，仅仅一城的骑士和一把剑骸大剑，根本守不住伊蕾娜。

瑞茨明白这么做的后果吗？他当然明白，他明白，他本该明白的。但是重来一次的喜悦和强悍的力量冲昏了他的头脑。

阿纳泽尔在做什么？他在瑟濂老师那边学习魔法，得到了菈妮送的黑刀狄希骨灰。瑞茨呢？暗骂一句菈妮的瑞茨之前都在和梅琳娜旅行，真正的旅行，没有一点压力的旅行，想给自己上一次经历填补遗憾的旅行。这样的旅行，根本不是一个成王者应该享受的。

失魂落魄的瑞茨无视了梅琳娜的话语，梅琳娜只能回到瑞茨体内让他冷静下来。

瑞茨一直走到教室，那里的红狼已经醒了，把史玛拉格当成老大，把托普斯当成需要保护的对象，托普斯不但如愿以偿地进入学校继续钻研魔法，还得到了一间教室，这合适吗？这当然合适，他所研究的魔法托普斯立场，是连艾尔登之兽的流星都能偏折的伟大魔法，如果没有这个魔法，上一次瑞茨不会那么轻易取胜。

但是这样真的对吗？要再把史玛拉格杀死，然后再把托普斯赶出去，让他在教舍楼外面自己钻研，这样才算对吗？

或许这样才是对的。

瑞茨自问做不出把眼前开心地像个孩子的托普斯赶出去的事情，看着那边自己教授魔法，自己帮她提纯龙血的史玛拉格，更是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