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思索了一会儿，拿了一张纸蒙住听诊器开口的一头，用一块手帕扎好，然后示意女先生把另外有小孔的一头抵住耳孔。

待女先生接过听诊器，模仿他的动作放好听诊器。

看着她专心倾听的绝美的侧脸，顾梦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直到看到她露出疑惑的神情，才回过神来，他连忙用指甲轻轻摩擦纸面。

女先生出现一闪而过的惊讶的表情，她把听诊器拿到了身前，用自己的指甲磨了磨纸面，仔细聆听。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的确可以集音，那如何判断心音有异于常呢？”

“只说若有病症，则有异响，并未说明是何样的异响，不过学生觉得可以通过对比正常心音，只要选另外两人作为对照即可。”

女先生的眼睛一亮，说道：“书中是否有记载心、肝、脾、肺、肾的病灶是否亦有杂音？”

顾梦想了想，答道：“学生记得只有鼻、肠、胃、胆、心、肺的病灶，内伤破血有杂音之兆。”

顾梦一边说一边拿来纸张画了肋骨示意图和个听诊位置。

女先生也走到桌边，问道：“这些也是你从那本医书上看来的吗？”

顾梦动作轻微顿了一下，便索性先停下来应了声“是”，再继续画示意图。

待到顾梦画完，给女先生讲解如何通过骨骼的位置判断需要听诊的位置和听诊的内容。

“听诊内容主要包括心率、心律、心音三项。”

“何为心率、心律、心音？”

“心率：是指静息之下，百刹之间心跳的次数。心律：是指心跳的节奏是否相同，时快时慢亦是病症。心音：每次心跳，或有三音、或有二音，重在是否有异响。”

女先生认真的听着，她继续问道：“宝玉，书中有介绍为什么要诊断这５个位置吗？”

“记不清了，大致是说，地元五谷之精自胃脏进入血液之中，天元之气自肺脏而入血液，而血液借心脏收缩舒张之力，循环运转于全身血脉之中，供养全身。医书的作者说，经过家族累世观察发现，有心疾之症者，多有病兆见诸于此五个位置。后家族中有一人亦有心症，于死之前，恳求后人在其死后，剖其心，究其病灶。后人含泪答应他，剖心之后，发现五个位置皆有心阀，同时心分左右，对比左侧，该处果有破损，其构造和猪心类似。后通过屠夫解剖用麻沸散迷晕的猪，和对诸多猪心的剖解，发现心器极为精巧，可抽取、推送血液，也发现了心疾的病灶，多是心阀之处自生之时便有不足之处，于大喜大悲或激烈运动之时，心力过重，心阀完全破灭，血液循环不畅，以致身躯无法得到五谷之精供养，乃至亡故。”

“外伤失血过多，确实容易虚弱死亡，通过血液运送五谷之精和气供养全身确有其理，运动嬉戏之时，心脏确实跳动更剧，血液确实有可能是借心脏之力，运转全身。麻沸散？剔骨疗疾，难道是华佗一脉的书？既然是在藏书楼的，为何我从来未看过？你是在藏书楼何处发现那本医书的呢？”女先生喃喃自语。

女先生并没有纠结故事中的不道、不孝这两项十恶不赦之罪，而似是对其中的医理和医书更为关注好奇。

听她的语气，藏书楼的书她都看过？顾梦不由咋舌的同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编下去。

“只是好奇里面的故事所以留心看了，隔日再去已不知所踪。”

“从前不曾知道宝玉你的记忆如此之好，只是看过一遍，如此复杂的内容也能记得如此清楚。”

顾梦知道女先生对他的说辞有所怀疑，连忙转移话题。

“可以让我和林妹妹的小丫鬟们中和她年龄相仿的作为对照。因为根据里面记载，不同年龄段、男女之间，心率本身就会有差异。若有异状，按书中记载，只要按时作息、饮食调养，勿要大喜大悲，激烈运动，心平气和，辅以药剂，不出意外的话，亦能与常人无异。”

“你可和老太太说过了吗？”女先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问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未曾，原是想等这听诊器拿到之后，有了实物后好向老太太解释。”

“既然如此，你先便同老太太说吧，若是老太太同意，我也曾读过几本医书，粗通医理，此事并不难，便应下此事了。”

“谢谢先生替我解忧！”顾梦慎重行了一礼。

“你先去吧！”女先生把听诊器交还给顾梦，背过身摆了摆手。

顾梦告辞离开，来到贾母处，简单道明想请女先生帮黛玉听诊心疾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