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之来回踱步,最终叹道:“这真是强人所难呢......”
如此赵旭之就留着齐府,每日待在书房中钻研书法字帖,就这样过了好几日。
他不知道的是齐府上上下下都在忙于布置婚礼,直到这天管家给他送来了婚礼的服饰。
他恭敬得说道:“给新姑爷道喜了。”然后缓缓的后退而去。
赵旭之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苦寻对策。
而在齐文娟的闺房中,她母亲和姊妹们正欢喜得帮她梳妆打扮,众人皆赞她“打扮完,真像天仙下凡。”
老女仆也跟着赞道:“大小姐这样如花似玉的容貌,天底下哪里去找,大公子真是好福气啊,怕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齐文娟听着他们的称赞,看着铜镜中人比花娇的自己,不由眼角上移,嘴角微翘露出一副笑脸来。
此时,明白过来情形的赵旭之,正一脸苦意的画着一副眉头紧皱的自画像。他把笔摔到案上,重重得叹了口气:“唉......”
他来回踱步,思考对策,良久他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与此同时,厅堂中已经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宾客咸至。太尉开心的对谢安民道:“安民,今日文娟完婚之事,你是有功之人呐!稍时酒席宴请你可要多饮几杯哦。”
谢安民亦是开心得笑道:“哈哈哈,此乃太尉洪福嘛。”
听他说完,众人皆笑了起来。
太尉吩咐家仆道:“你去看看新姑爷可曾准备妥当。”
一旁的赵皓之拱手说道:“伯父大人,待我与安民兄前去向兄长贺喜。”
太尉准允了。
谢安民和赵皓之联袂来到位于后院的书房,却见书房空无一人。只有一张赵旭之的自画像留在案几上,一旁还题着“桃之夭夭”四个大字。
两人顿时觉得不好,前面就要开始仪式,结果新郎却跑了,这下子就连往日足智多谋的谢安民也是愁眉不展。
两人在书房中苦思对策,时间愈加紧迫,赵旭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安民兄,今日事已至此,还请你设法为我大哥遮掩,别叫我兄弟俩出丑啊...”
谢安民仍旧沉思不语,只是踱步坐到了案几旁。
见他如此,赵皓之愈加焦躁,急声到:“安民兄,你一向善运筹帷幄,为何今日一筹莫展呢?”
谢安民看了看赵皓之,想到了那日中秋节赏灯的情形,顿时有了主意,带着笑意说道:“我看,此世要借助于你了。”
赵皓之没有一点犹豫马上便答道:“行!我一定尽力。”
会客的地方,太尉和夫人,焦急得等着新郎过来。
这是谢安民出现了,他对着太尉和太尉夫人道:“新姑爷拜见岳父岳母大人来了。”
太尉开心得对夫人道:“这不是来了嘛。”
太尉夫人也忙道:“快请他进来。”
两人到华盖下的主座坐定。
谢安民这才说道:“请新姑爷。”
新郎官低着头走了进来,跪到了二老面前,行了个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二老面带笑容伸手虚扶口中道:“贤婿请起,快起来。”
见他迟迟不肯起来,二老便走上前,一左一右把他扶了起来。
待到新郎官站直,这才发现是怯怯的赵皓之。
太尉笑脸一收陷入错愕中,夫人则是胸口一猛,就要喘不过气来。
二老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使劲得仔细瞧了瞧,没错还是赵皓之。不由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良久,太尉才道:“怎么是你啊!”
赵皓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就是我呀。”
太尉生气得说道:“我们选的是你哥哥赵旭之!”
赵皓还是结结巴巴说道:“差...差不多...学生也是赵家子弟。”
太尉被他气急了:“哎呀,真是胡闹啊。”
太尉夫人肃容说道:“去去去,去把你哥哥找回来。”
太尉这时也道:“去,去把你哥哥找来。”
赵皓之为难得说道:“家兄旭之已逃荒而去。”
太尉听他此言,无奈得甩了一下衣袖,背过身去。
这时,因为典礼迟迟没有开始,而被派来打听情况的春兰,在一旁恰好听到这个消息,不由为自己小姐着急,忙回去禀报。
这时,谢安民方才开口道:“太尉,夫人,请暂歇雷霆之怒。容安民一一奉告。今日本是文娟小姐大喜之日,府中上下皆知,已成骑虎之事,安民只能出此下策,只要混过今日的僵局。文娟小姐和旭之公子的婚事,再从长计议啊。”
见二老有所意动,谢安民拱手道:“望太尉,夫人,三思啊。”
太尉着急得说道:“婚姻大事,岂能代替呀!”
夫人埋怨得说道:“这都是你找的好女婿.......”
甩她了甩衣袖,走开了。
太尉想要安慰一下却不知怎么开口。
这时管家过来回报说:“老爷,宾客们等的已经不耐烦了。是不是请新人拜堂。”
太尉忍不住火气,怒道:“拜什么堂,去!”
而此时齐文娟的闺房中,从丫鬟处得知赵旭之逃婚的她一时间万念俱灰,手脚发冷,她用颤抖着的手从发髻中拔下凤钗,拿在手里,越看胸口就越疼,呼吸越发困难。
姐妹们盘问着春兰,等从春兰口里说出‘‘亲耳听到’这个词,齐玉娟几欲昏死过去,腿脚一下没了力气,软软往地上倒去,姐妹们连忙扶住她,连手把她抬到榻上。
众人见她两眼紧闭,怕她有个好歹,不由焦急地呼唤“大姐”“大小姐”,
见她张开眼睛,方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春兰不由带着泪花欣喜的喊道:“好了,她醒过来了。”
齐文娟虽然醒过来了,心口还是不住发慌,空得很,欲哭无泪,待听到母亲的一句,“我的儿啊。”
她转头寻找,看到齐夫人,高呼了一声“母亲!!”,便扑入了齐夫人的怀里终于痛哭起来。
齐夫人自己抹着泪,轻拍她的背部,温声道:“你要保重身体啊。”
说到这顾梦看到姊妹们、丫鬟们都在抹眼泪。他不由得停了停,准备喝了杯茶,让他们缓一缓。
没想到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宝玉(二哥哥),你不要再卖关子了,快点讲后来怎么样了。”
就连茜雪也被她们挟制着,不让她来帮顾梦倒茶。
没法子顾梦只能继续:
一旁的太尉也不由愁苦得叹道:“好端端一场喜事,被赵旭之这个竖子搞得乱七八糟。唉......”
这时他看到谢安民出现在院子中,连忙上前拉住他,说道:“哎,安民,安民呐,事到如今,你快给我想个主意吧。”
太尉夫人也上前来,恳切地看着谢安民。
谢安民道:“看来只有让赵皓之代替了。”
太尉夫人和太尉对一眼,摇摇头,不是很认可得说道:“赵皓之代替?”
齐文娟闻言苦色更甚,俩姐妹也被这个提议惊呆了。
听到这里,姐妹们不由躁动起来了,纷纷指责谢安民,“怎么能这样,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
丫鬟们也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见顾梦停了下来,众人连忙收声。顾梦也不说他们,其实他自己看的时候也会吐槽几句。
他继续讲:
特别是三妹,听到这个名字,她另有一番心事在心头。不自觉得靠近了交谈的三人,想听得清楚一些。
自从中秋节那日从纱隔中瞧见他呆头鹅般的有趣模样,便留心上了。稍晚些赏灯的时候,小娟就曾特意去看赵皓之,她躲在廊柱之后又被赵皓呆样逗笑,见赵旭之看过去,便羞得掩面而去。
那日,小娟离去后,赵皓之看着她的背影一副书生气摇头晃脑得感叹道:“要是能入齐府,做一娇客,实乃一生之福也。”
谢安民其实在中秋那天就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这也是他出这个主意的原因。此时见小娟如此表现哪能不知她心意。
于是,他对太尉和夫人示意,让他们看向不自觉靠近的三妹。
见他们看过来,一向调皮娇憨的小娟,嘟了嘟嘴便羞怯得低下了头。
这下二老都明白了,夫妻二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太尉抬手示意夫人去确认一下女儿的意思。夫人愣了一下,明白丈夫的意思。
走到了小女儿身旁温声问道:“小娟呐,你觉得赵皓之公子怎么样?”
一向爽朗的女儿咬了咬嘴唇,还是迟迟没有开口。
夫人不由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有些心急的说:“你说话啊!”
小娟转头望向母亲,却不知怎么开口。毕竟这种事女孩子哪能轻易说出口的。
夫人见状,灵机一动,说道:“这样吧。摇头不算点头算。”
小娟听了,一脸喜色得晃了晃头,幅度太小,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
夫人见她如此便说:“不愿意啊?”
小娟脸色一变,着急地摇了摇头。
夫人顿时欢喜得说道:“她愿意!”
小娟听母亲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一脸喜色的不自觉得点点头。
夫人高声对在院子里等消息的太尉和谢安民二人说道:“小娟愿意啦。”
二人终于放下心来,相视一笑。
这边夫人欣喜招呼丫鬟帮小女儿梳妆打扮。
这时夫人回过神来,一脸愁容地对院子里的二人说道:“哎呀,怎么向宾客交代呢?”
谢安民在太尉耳边,说了几句。
太尉招来管家,对管家说:“管家,前厅传话,今天乃是三女小娟和赵皓之公子订婚佳期,快去快去。”
待管家领命去了。
太尉过身来不放心地对谢安民交代道:“安民呐,快去抓住皓之,别让他逃走了。”
谢安民闻言哈哈笑了几声领命去了。
几日后,清澈的溪流中,几片荷叶载着酒盘缓缓顺流而下,其中一张被推向了岸边,这时一双白净手伸过来,拿起了酒盘,喝了一口。
原来是赵旭之和赵皓之兄弟和谢安民三人在溪边效仿前人曲水流觞的旧事。
赵旭之叹道:“真没想到啊......”
拍了拍弟弟的手臂,一脸笑意地说道:“你倒是因祸......得福......”
说完,三人皆笑了起来。
赵旭之看向正拿着书看的谢安民赞道:“安民兄真是足智多谋!旭之敬你一杯。”
身后的赵皓之也举杯遥敬。
谢安民却不接他的话,虚推了一下他的手,伸左足,曲右足,右手垂于右足之上,曲左臂,以左手撑头,侧卧于砥石之上。
一边笑着对赵旭之说道:“你以为齐府的事就这么了了吗?”
赵旭之闻言也往后靠在了背后的石头上,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我行我素,他且奈我何啊。”
说着饮尽了盘中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