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力不行了……最近,耳边总觉得有人在说话,都是求我办事的……有,有要我帮他发财的,有要我帮他升官的,还有……让我帮他杀人的,还有,有让我帮他,他追女人的……”
“啊,这是下界平民,在向你祈祷呀……大帝呀,我们这些神仙……力量都来自这些凡民的信仰呀……这,是,是好事呀……”
“屁的信仰?不就是求我……办事吗?你说,我就是神仙,也不可能无所不能呀,咋可能啥都要我办?……凭什么嘛?我又不是他们的奴仆……还,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我办得过来吗?”
“玉帝呀,这不是办不办得了的事,他们求他们的,你办你的,挑那些你高兴能办的,做几件就得了……办事不是咱目的,让他们信你才是根本……”
“我,明白,我懂……关键现在他们天天在我耳边嘀咕,不分白天黑夜,不分朝堂厕所……就是现在,他们都在你耳边聒噪,躲也躲不掉,甩叶甩不了,塞了耳朵也不行……你站在我的位置上想想,这样,你觉得你受得了吗?……反正,我,我快要被逼疯了。”
“……”
“可怜的上帝。”
太上老君悲怜地看着狼狈不堪的上帝,忍不住长叹一声,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咕咕嘟嘟地长饮了一气,却不说话了。
“你这一下,该喝了我一个西湖水的酒,就发了这一声叹——千古绝叹呀……”上帝瞪了一下眼,状态清醒了几分。
“我不是贪你的这点酒,我是在想,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太上老君晃了晃脑袋,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更好思考。“上一次,你出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呀?”
“嗯,大概,十万年前……”上帝略沉思了一下。
“十万,十万年?”太上老君揪着自己的胡子,掐指算着。揪胡子并不能帮他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动作,作为老人形象,看上去比较帅,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其实,真正有利于他推演的,就是他掐指的模式。
“啊呀,不好,我想起来了。”太上老君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脸上变色,声音居然也变了。“大帝,你,你是要那个了!”
“哪个了?”
“就是那个嘛。”
“你就不能说明白点嘛,疯老头。”
“就是,就是,你要睡觉了……玉帝呀,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呢,你十万年一睡,怎么就能不记得呢?”
“啥?!”
玉帝也跳了起来,有些恍然大悟,又有些气急败坏。“……我活了万万年了,怎么把这事忘了呢……难怪,难怪……”
两个天堂的大佬,站在一起指手画脚半天,说了半天的废话,那在人间,可就是说了几年几千天了。最后,他俩终于又想到,还是要坐下来好好聊啦。
“我记得,你上次睡觉,是找了个替身假扮你,把神仙们都骗过去了……”
“上次好险,幸亏是好几个核心神仙一起演戏,才把大家蒙过去……”
“上上一次,二十万年前那次,我给你练出了一颗‘天地绝’金丹,你靠那熬过了一劫……”
“是呀是呀,老哥,你总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仅此一粒,难道你就真的不能再整出一粒那种金丹吗?”
“练出那粒金丹纯属偶然,我这几千年来,尝试了没有一万次也有几千次,哪里还能再练出来呢……三十万年前,你咋来着?”
“你这糊涂老头,我不是和你下了一盘棋,杀得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大事,结果,把这个觉搞忘了……”
“我记起来了,四十万年那次,你为了躲过那次瞌睡,专门安排了一次天堂盛宴,天上天下的仙女都来唱歌、演戏……”
“结果,在盛宴最精彩的时候,我打了个盹,就那样一会坏了大事……”
“是呀,那次好惨。天堂崩塌,凡间江河倒灌,地狱恶鬼造反……”
“那次还是幸亏你这个糟老头子反应快,你用你炼丹的三眛真火烧了我的胡子,我受刺激及时醒了,否则,后果不敢设想。”
“要不,这次,我们再搞个什么活动,再用三眛真火烧一回你的胡子?”
“你忘了独孤原则吗?”
“独孤原则……真是可恶……就是治这个瞌睡的方法,不能重复使用的原则?”
玉帝脸色如冰,沉重地点点头。
太上老君搓着自己的脸,这是他用脑子思考的大招,他百试百灵的,但这一回,无论他怎么搓脸,他最后还是只得长长叹了一声,宣告无解。于是他又开始揪胡子了。
“……我怎么有些奇怪,为什么我想不起你百万年前是怎么解决这个难题的呢?”
太上老君最后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因为天堂里,除了我,谁也没有活过一百万岁。”
玉帝的声音很冷,脸上也很冷,心里应该更冷。
“什么意思?”
“因为一百万年那次,我搞砸了。”
“啥?你是说……啥,我还是不明白……”在天上以智慧闻名的老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古怪莫测。
“这很好明白。”上帝的声音居然变得有些缥缈。
“那次,我搞砸了,天上地上都毁了个彻底,只剩了我一个。”
“你们,是后来又重新出现的神仙,还有人类,也是重新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