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醒了一下,但接着就又昏过去了,严格地说,后来又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半醒半昏迷状态的。有很多过程我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在一个很亮的灯光照射下,我的眼睛根本睁不开,我可能是躺在一个光滑的工作台上,有几个机械手在把我翻来覆去。
我意识到那是机械手,那是因为我感觉到它们的冰凉,然后我顺着那手瞄过去,果然看见了长长的机械臂,这些都证实了我的判断。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不能动弹,我的身上并无捆绑束缚,但我就是不能动弹。在那个工作台上,我任由那些“冷手”摸摸捏捏,它们一会拽我的鼻子,一会拉我的耳朵,一会揉我的头发,一会又扯我舌头。
有意思的是,有一次还有东西进了我的鼻孔,扫来挠去的让我痒痒得实在难受,我一个响亮的喷嚏过后,有好一阵子,那些机械手们居然愣了一般,静静地半天一动不动,我都以为那声响亮把这些精密仪器弄出故障了。
后来这些机械手开始剥下我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剥下,它们那谨小慎微的样子让我有点觉得好笑。每弄下一件我的衣服,它们都要像悬挂国旗一样,在半空中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开始的时候我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我终于知道了,它们是在观察,在研究。
我曾经很喜欢看考古研究的影视片,那些考古研究者从干尸上取下贵重的纺织品,那动作和神态就是这样的。这些纺织品实际上是当初的裹尸布,它们经过了上千年的地下时光,早已经腐朽不堪,一不小心就会化为灰烬,但这些小布片却珍贵无比,价值连城。这就难怪考古研究者在提取它们的时候,神态举止都显得有些神秘怪异。
一想到干尸和裹尸布,我就想到这些人是不是也把我和我的衣服当成了一回事,那样的话情况可不妙,我可不是尸体,我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刚才还准备到单位去上班呢,我觉得我应该好好动动我的手脚,以此告诉他们我还好好的活着。但奇怪的是,无论使出多大的劲,我就是无法动一个手指头。
剥我的衣服我并不怕,我的身体还很有点健美呢,我也不怕露丑。只是它们把我剥的一丝不挂的时候,我就有点很不自然了,何况在那么强烈的灯光下。
这个时候闹出了一个笑话,当然也许只有我才觉得是笑话,因为这些机械手哪里知道什么可笑呢,所以在当时,可能只有我才感到可笑,并感到尴尬。那些机械手把我脱干净以后,不知咋的就对我的生殖器感兴趣,它们也许是对那奇形怪状觉得神秘,也许是对那个地方长出那个玩意觉得不可理解,总之它们的关注真是对我的一场灾难。它们把我那玩意拉拉扯扯,揉揉捏捏,让我难受之极尴尬之极,同时还丑态百出。我的这一系列异常反应,一定给它们传达了错误信息,它们可能认为那个东西大概是我身体的一个重要开关,也许是一个总开关,所以它们就更加的关注。这后果大家可以料想到了,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看着这些冷冰冰的机械手,它们不知疲倦地工作着,确实是机械类设备。但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些机械手又不是普通的机器,它们那举止,那神态(机器怎么有神态呢,但我就是感觉它们有神态)好像都是智慧生命才可能具有的。这些机械手那么长,我只能看见手指和手掌,它们长长的手臂是通向哪里的呢?我看不见。
莫非这手臂后面,连接的就是智慧生命,也许还是“钢铁智慧”呢,虽然钢铁能产生智慧生命,或者智慧生命能是钢铁的,这些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但在我这种环境中,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不能相信呢?无论如何,我相信,这些手臂后面,有着一颗非常强烈的好奇心,这一点从我在工作台上经历的一切都可以得到验证。为了能看到这些铁手后面到底是什么机器,我尝试了很多办法,从不同角度转动我的头,以便尽可能看得远些,后来我终于看清了机械手后面的大机器,但我马上就昏迷过去了,是吓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