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路尽是土路,还带着几分泥泞,马匹的四蹄以及车轱辘,都沾上了厚厚一层淤泥,行走在泥路里,并不不比从小池塘趟过轻松。
听他这么一说,福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吩咐车夫,抓紧赶路。
车夫一听,当即马鞭扬得更高,频率也不由得加快,只是在看向自己的老伙计的时候,眼神里总归有一抹心疼和不舍。
“吁~~”
随着几声马匹的嘶鸣,范进抓着车门两侧的木板,缓缓下了车,好悬没当场吐出来。
这种感受,简直就像是被放进了滚筒洗衣机,无论睁眼还是闭眼,总有一股子天旋地转的感觉。
一想到,往后跟马车打交道的日子还多,范进便不由得一阵默然。
此时,左家庄的村民,已经在里长的组织下,在村中心大榕树下等待许久。
背负双手的里长一再耳提面命,“今年换了新庄主,大家可得注意着点,千万别掉链子!”
对于这些车轱辘话,村里的庄稼汉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自然无不应是。
末了,有人提出大家最关心的问题,“里长,你说这新东家,该不涨我们的租子吧?”
此言一出,众人立时又乱作一团。
倒不是他们小题大做,而是夏粮歉收,秋粮产量中规中矩,家家户户也只是囫囵着不被饿死罢了。
若是再涨租子,一家老小,难道喝西北风去?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
里长手里端着自己的烟袋,吧嗒了两口,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涨不涨租子,待会儿不就知道了?”
“大家聚在一块儿起哄又有什么用?”
“东家要涨大家的租子,难道你还能反抗?”
说完,眼神扫视了众人一遍,目光定在几个起哄的青年身上,面色一横,“二狗、石头、你们是想煽动大家闹事是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忘了上次闹到衙门的杀威棒了?!”
闻言,众人皆是悚然惊惧。
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管你是什么人,老爷升堂先骂你几句刁民,打你二十杀威棒,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说完,里长无意识转身,眼尖的他当即发现范进一行人,立时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毕竟,马车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坐的,再看那隐隐被簇拥着的衣服华贵,通身威严气度的中年男人,更是不敢怠慢,忙迎上去:
“见过范举人,小老儿乃是此地里正,现已组织左家庄各家各户村民,把今年的租子提前准备好了!”
“您看,是先在小老儿家中用过午饭再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