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坚持要带着毛毛熊一起上路。

“我们又不可能一天就完成任务。”他振振有词，“总得睡上几觉，是吧？”

眼下，那个玩偶正挂在他胸前一晃一荡。

“到了没？”这是洛基在两个小时内第十七次提问了。

波洛斯沉默地拿着地图在前面领路。

他带的东西不多，一张塔尔塔罗斯地图“精修最终版”，一枚怀表，一颗联络水晶，都是赫卡忒提供的。

眼下，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深渊的入口才对，但眼前只有几根光秃秃的石柱。

“你是不是把地图拿倒了？”洛基幽幽地说。

“我知道怎么看地图，洛基。”波洛斯粗暴地回答，“这个笑话太老套了。”

“是吗？我这里还有几个地狱笑话。一个阿斯加德人和一个矮人进了......”

波洛斯变出棉花堵住耳朵，专心研究地图。

赫卡忒小屋建在塔尔塔罗斯的中心——如果塔尔塔罗斯并非无边无际的话。

冥界五大河从南方的同一个点进入，渐渐偏离，像五根手指贯穿了整张地图。

波洛斯他们降临的地点是最西方，一直在往东走，好运地撞上了小屋。

而深渊的入口被标记为一个小点，在最北方，“忘川”勒特河的附近。

波洛斯已经找到了勒特河，并顺流而向北走了好几天。

理论上，深渊应该就在他眼前。

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波洛斯摘掉棉花，立刻听见了洛基的唉声叹气。

“最后一个鸡肉罐头已经吃完了。”他呻吟道，“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波洛斯。”

被洛基扔掉的罐子在地上滚动，摔到更低的地面上，波洛斯注视着，突然若有所思。

“我们已经到了。”他跟着罐子跳到更低的地方。

“看到没，洛基？这里比其他地方都更低。”

“这是河床，干涸的河床，勒特河的尽头。”

他已经找了起来：“深渊入口肯定就在这附近！”

“哦哦哦。”洛基在他身后拖着脚步，“随便了，我无所谓。”

波洛斯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将周围转了个遍。

没有入口。

河床的尽头是干涸的石头滩，波洛斯用神力感应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空洞。

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了，塔尔塔罗斯最常见的地形。

那里不在地图的范围内，波洛斯自然不愿意去乱转。

被远远抛下的洛基突然绊了一跤，狼狈地摔入河床。

“瞎眼的奥丁啊。”他抱怨着站起来，朝绊倒自己的巨石敲了敲。

“这里怎么有块大石头......”

巨石颤动起来，随之尘土四散，有什么东西正在站起身。

洛基的反射机制立刻发动。

“波洛斯——”他朝着波洛斯的方向拔腿狂奔。

“快救我！”

波洛斯正仔细审视着地图，头也不抬。

“波洛斯！”洛基气喘吁吁地抓住他的肩膀，“有什么大东西要过来了！”

“别烦啊。”波洛斯厌恶地甩开他。

“你能不能给自己找点正事做，洛基？”

洛基急得直跳脚：“我以你父亲的名誉起誓！”

这倒是吸引了波洛斯的注意力。

“宙斯**的有个**的名誉......”

他抬起头，看见了妖异的影子。

那影子臃肿而高大，四条细长的胳膊在身边游荡，像是起舞的怪物。

它前进的方式类似于蠕动的虫子。

虽说是蠕动，速度却一点不慢，眨眼间就冲到了两神面前，让波洛斯得以看见它的全貌。

面孔和复仇女神的树根脸竟有七分相似，只是惨白了些，仿佛阿勒克托抹了一大把粉底，又涂了肉色的唇膏。

她的上身看上去像放大的酒桶，胀得让神分不清她的肚饥眼在哪个位置；下半身的双腿则粘合在一起，这也是她蠕动前进的原因。

四只干枯的手各抓着一块巨石。

“你好。”洛基说。

她的声音让人联想到有某种小动物在遭到施暴。

“我是悲惨女神。”

“确实很惨。”洛基嘀咕道。

“是谁唤醒了我的沉眠？”

洛基当机立断地指向波洛斯：“是他。”

那张有点眼熟但更加恶心的脸凑近波洛斯，凹陷的鼻子使劲嗅了嗅。

“你身上有神王的味道。”

波洛斯警惕地拉开距离，随时准备战斗。

“我没听说过你这么一号神灵。”他说。

悲惨女神的笑容像是强行被刀子割开的。

“你当然没听说过！我是神王亲自安排的女神，深渊的守护者！”

“哦，原来如此。”洛基脑子转得很快。

“你看，我们是神王派来的使者。所以，能让我们过去吗？”

“他身上确实有神王的气息。”悲惨女神不情愿地承认道，“但神王没有下达过让任何神进去的命令。”

“但我们带来了神王的指令。”

“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