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父亲!”“老爷!”
三人齐齐上前迎接。
海瑞整了整衣裳,首先朝王弘诲施了一礼表示感谢,然后看着海中砥,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却没有多说什么。
王弘诲道:“海公,回家罢。”
海瑞看了他一眼,复又抬头看着空旷碧澄的天色,点点头,拉着海中砥的手道:“走!”
这时提牢主事和众多狱吏们齐声道:“恭送海主事!”
“诸君,别了。”
海瑞四人往家中走去,路上王弘诲也不顾这会儿嘉靖刚死不久,自去街上买了酒肉,说要庆祝一番。
到了宅院之中,海瑞、王弘诲、海中砥三人围坐在一块儿,吃起丰盛的酒菜来。
海瑞说道:“这段时间以来,若不是有绍传你在,我真不知……”
没等他说完,王弘诲连忙打断道:“海公无须多言,此我本分也。”
海瑞遂笑了笑,与王弘诲共饮。
一番欢宴过后,王弘诲告辞离去,云叟收拾着碗筷,海中砥则拉着海瑞往自己卧房去。
“父亲,请看此物。”海中砥打开一个罐子,并凑近了些,让海瑞能够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这是……糖霜?”海瑞低头一看,只见罐子里白灿灿的一片,诧异道,“是你自己做的?”
海中砥点头,“这是孩儿照着一本古书上的法子做出来的。”
海瑞奇怪道:“为父怎么没见过这本古书?”
“父亲应知道孩儿有过目不忘之能。”海中砥面不改色道:“小时候我独自在外面玩耍时,曾看到地上有一本被人遗弃的古旧的老书,我当时觉得新奇,所以便拿起来从头至尾看了一遍,顺带记下了其中提到的红糖脱色之法。
只是后来由于家中没有富余的钱财,所以孩儿也没试过这法子是真是假,直到三月前,先帝赐了银六十两,孩儿这才斗胆试了试。”
海瑞对海中砥的说法不置可否,他伸出手指进罐子里捻了少许,将糖霜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说道:“为父还真没有吃过糖霜,也不知你这糖霜做的如何,只是看成色,似乎比市面上的要好一些。”
海中砥说道:“确实如此,且此法比现今流传的制糖霜之法要节省一半时间。”
海瑞默然片刻,方问道:“你是要行商贾业吗?”
海中砥没有急着说是还是不是,试探着问了一句:“父亲觉得如何?”
“为父倒也不是看不起商贾,江南的巨商,资财亿计,仆人千百,地位并不低,只是彼辈多以不法手段赚取不义之财,故名声极坏。”
海瑞缓缓道:“且国朝终究是士人在前,商贾在后,你若想经商,为父不会反对,但我更希望你科举应试,毕竟你有过目不忘之才,最是适合科举。
日后若取了进士,为官一方,造福万千百姓,岂不比为一巨商更受人尊崇?”
明了海瑞的心思后,海中砥回道:“父亲放心,孩儿必不会放弃举业,也不会亲自经商,但是孩儿既然做出了这糖霜,总不可能就此放弃。
所以我的想法是,我们与某商贾合作,只出技术,而彼辈负责制作、贩卖之事,获利共分,如此一来,既解了家中经济之困,还不会影响孩儿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