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谦虚,周围的百姓却是纷纷为他喝彩起来,海中砥见了只得团团作揖表示感谢。
只是当他转向东面作揖时,目光忽然停在了人群中一男一女的身上。
那男子穿着黑色单袍,身量颇高,膀大腰圆,眉眼间带着一股凶恶之气,女子穿的鲜艳许多,着桃红色的绢裙,头上梳着花髻,只是脸上的脂粉傅多了些,面容看起来苍白无血色。
海中砥仅仅瞥了女子一眼,立时头皮发炸,他迅速转身回头目视阳都、何穆一眼,两人反应极快,怔了一瞬后全身绷紧,等待命令。
海中砥双指并剑,回身剑指那一男一女,厉声道:“拿下那对男女!”
听得命令,阳都右脚一蹬,整个人如炮弹般蹿出,冲到绢裙女子面前,蒲扇大的巴掌猛地一扇,将绢裙女子重重地扇倒在地,紧接着用力拉住她的头发狠狠一拽,便将女子拽过二尺,她脸扑在地上,鼻血流了一地。
男子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转身想跑,却被疾奔过来的何穆一脚踹在了膝盖窝上,当即跪倒在地,何穆右边袖子里滑出一柄短刀,稳稳地横在男子脖子前。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原本看起来凶恶的男子此时如同一只小绵羊般求饶起来。
兔起鹘落之间,一男一女皆被制服,围观的百姓仍旧懵然,刘守有呆了呆,开口问道:“贤侄这是何意?”
海瑞和张居正等人也懵了,纷纷看向海中砥,海中砥说了句“采生折割者该死”,便快步来到一男一女的面前,问道:“说,那小童被你们掳到哪里去了?”
女子闻言原就苍白的脸更加白了,却一句话不答,男子甚至还道:“小公子说的什么小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海中砥盯着微微颤抖的女子道:“两个蠢物,掳了人还将被掳者的东西戴在身上,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发现的。”
女子的目光下意识飘向左手腕上系着的绳子,神色逐渐惊慌。
刘守有快步走了过来,他吃惊道:“采生折割?!”
海中砥点头道:“请世叔立刻召集人手,采生折割者恐怕不止这两人。”
刘守有虽然震惊,却没有怀疑海中砥的判断,连忙分出数名手下前去召唤人手。
男子听到“采生折割”这个词时一惊,神色却未变:“小公子怎么这般诬赖人,小人是个老实本分的……”
话还没说话,便被何穆一巴掌狠狠抽在了脸上,牙齿带血飞出一颗,顿时老实起来。
海中砥没管男子,只对女子道:“那小童腰间戴了一串共七枚铜钱,铜钱上皆刻了他的名字,你将他掳走后把铜钱全扔了。
可是他串钱用的绳子乃是青丝、红丝合糅,夹杂诸多金线编织而成,你舍不得这绳子,又以为铜钱都被扔了,谁能仅仅从一根绳子上看出什么来,所以将其当作彩绳饰在腕上,可是你不知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了一眼的东西就决不会忘记。”
听得此言,女子颤抖的更厉害了,刘守有审过那么多犯人,一眼就看出女子是被海中砥给说中了,这真是采生折割之人!
刘守有狞笑一声,抽出宝刀冷声道:“招供,你们或许能死的不那么痛苦,若不招,诏狱里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开口,扒皮抽筋、油锅刀山、毒蚁噬身……”
男子咬牙不言,女子却被吓住了,“我、我招……”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海瑞面色凝重,张居正抚须的动作都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