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适附和道:“此观音如梦似幻,属实神奇。”
梁必强则打量着四周,发现四面墙壁上皆没有人留下的“墨宝”,一笑:“我观报国寺各殿都有雅士题诗作词,唯独这后殿供奉的窑变观音没有,兄长既然爱此绝景,不如作诗以记之?”
梁云龙有些意动。
一旁的和尚见了心中欣喜,他虽然不知道这五人是谁,但观他们的气度可以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普通人,若能请他们留下墨宝,当是一件好事。
“若檀越有意,我便为君拿来笔墨。”和尚笑盈盈地说道。
梁云龙见众人都朝他看过来,点点头道:“劳烦了。”
和尚乐开了花,“不劳烦、不劳烦。”连忙去殿外取了笔墨过来。
从和尚手里接过笔墨,梁云龙看了看四面墙,决定在东面写下诗作,只见他举笔挥毫,笔走龙蛇:
“何以悟世,惟音可观,滞彼形器,见身无端,陶人为陶,水火土佐,烟销窑开,有观音坐,是观音来,匪窑也变,世化若烟,空借色现。
有冠岌如,有衣褶如,有目湿如,厥情汲如,像法住世,世惊以奇,我作平想,香凝风吹。”
一诗飞快便被写完,和尚嘴里喃喃着“世化若烟,空借色现”,忽地拍手叫好,“檀越有大智慧!”
梁云龙听了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海瑞几人道:“叔丈、益斋,你们可有诗兴?”
梁必强连连摇头,“我今日出来游玩,只带了一双眼睛看,诗兴是万万没有的。”
他写八股的水平比梁云龙高,但是没有捷才,不会即兴作诗。
倒是海瑞说道:“我心中确有一诗,不过不是为这窑变观音而写,而是在毗卢阁上有感而发。”
梁云龙道:“我们这窑变观音也看过了,不如往回折返,回毗卢阁,到那儿叔丈再题诗如何?”
众人都没意见,于是一起往回走,重登毗卢阁。
阁中亭下,和尚捧着笔墨,海瑞眺望着京畿的风景,沉吟稍许,提笔在一根柱子上写下:
“生平正气肃朝端,胸次忠清世所难。忠似赤葵倾烈日,清如秋水挽狂澜。
时多俊乂无尸谏,人有萋菲幸骨寒。千古芳名光史笔,应留精爽照长安。”
“好!”
一诗写完,众人拍手叫好。
梁云龙道:“诗如其人,古人诚不欺我。”
海瑞笑了笑,他自己极少写诗,因为他觉得写诗对时务作用不大,但是这几个月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心潮起伏之下,忍不住便做了一首诗。
梁必强说道:“光是能够得见此诗,便不虚报国寺此行。”
那和尚则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柱子上的“海汝贤”三字,有点结巴地问道:“您、您是海司丞。”
海瑞点点头,将笔墨交还给和尚,和尚喜道:“此阁能留先生墨宝,真蓬荜生辉!”